记忆里的祁砚说过,精怪入梦是为了吸取人身上的某种东西,以达到自己成精的目的,如果自己记得没有错,那这次的梦,也一样是如此?
顾子皓不禁打了个寒颤,眼睛盯着手下的茶壶,用力一推,茶壶连带着水渍溅了一地。
门外似乎是听到动静,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子皓趁着时机,直接扑到地上碎裂的瓷片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
手腕上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当然也就更不会从梦中逃脱,顾子皓被来人拽着拉起来,喷吐在耳侧的声音温柔熟悉,从前他是最喜欢对方那副轻轻慢慢,咬字又慢又稳,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好听。
“你看,手都破了,这么不小心。我,会心疼的。”
我感觉你下一秒都能笑出声了,顾子皓重新坐到圆凳上,虽然比来人矮了一头,却是能离对方远一点。
来人像是觉察到顾子皓对自己的抗拒与警惕,轻笑一声,折身坐到顾子皓对面,“你为何不看我?”
那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去,顾子皓还能感觉到几缕微风拂过,他垂着眸子就是不愿看人,心里暗骂,看个锤子看,能看到个什么?你的那张脸,什么时候是能给人看到的了?
想着,顾子皓偏头避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正正好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笑吟吟看着自己的男子。
“你......你,你刚才不是。”
男子眉眼清晰,眉毛末梢微微上挑,看起来有些不大正经,眼睛整个是黑色,完全没有眼白,从鼻梁到淡笑的唇,无一不清晰暴露在顾子皓眼下,可他只顾着惊讶这人为什么能一下从那边瞬移到这边。
难道是因为这是梦?
可自己的梦怎么还不按自己想着发展,还帮着入侵自己梦境的家伙。
顾子皓在心底吐槽着,男子不回答他的问题也没什么反应,可对方却不大高兴。
“我叫渊栾。”
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蛋梦,看我醒了以后就......就不睡了,看这种梦还怎么诞生。
“你从前不一直问我的样子,现在能瞧了,怎么就不愿瞧了?”
等等我想想,刚才我究竟要想什么来着的,对了,究竟是怎么进入梦里的。
“顾子皓......你不喜欢我了吗?”
顾子皓一言不发,僵硬地坐在位子上,定定的盯在某一处。渊栾笑意慢慢消失,强硬地让顾子皓头面向自己,慢悠悠地说着:“之前还可惜见不到我,现在怎么又不愿了?果然人,就是喜新厌旧。”
顾子皓死死盯着他不似人的眼睛,兀地笑了。他怎么就说,梦里的人说话咬字总要清清楚楚的,原来是个痴心想当人的鸟,把自己装得个人模鬼样,生怕哪里出了差错,让谁发现自己不是个人。
“你究竟要做什么?”
冷淡地盯着渊栾,顾子皓挣扎着想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下巴,可这双手有力得跟鸟爪子一样,攥得他生疼,也解救不出自己的下巴,“滚开!”
僵持半晌,渊栾还是放开了手,顾子皓急忙起身要离开房间,不管这里是哪,都要比渊栾在要好。
渊栾站起身,看着顾子皓打开门,也没有阻拦,站在原地缓缓开口:“我要死了......但我想活着,顾子皓。”
顾子皓动作压根没停,也不知对方究竟听到没有。
看着慌乱的身影自门口消失,渊栾突然笑了一声,拔步床上被掀开的青账无风自动,先前被摔碎的茶壶,转眼间也变回原样。
“你跑不掉......”
...
......
今夜,许家别墅附近的寂静被打破,十几道光束在四周探寻。
青烟在这附近就散了,这范围有些大,傅飞绮跟同事找了好久,最后都打算再做一次法试试了,就听到有人大喊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
“在这!”
傅飞绮有些狼狈,大喘着粗气,目光顺着同事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不知何时过来的祁砚,他半截身子淹没在水里,怀中抱着个人形的黑球。
三两步凑过去一瞧,傅飞绮倒吸一口凉气。
“这孩子......”
祁砚垂着眼眸,伸手擦了擦怀中郁香脸上沾染上的脏污,口中不咸不淡地说着:“池塘里水鬼,要是往常,她既去不了地界,更成不了恶鬼。”
“这是要禁了她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