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不讲笑话,就像做马桶不盛屎,做饭碗不装饭。”文子实挺了挺胸膛,还非常骄傲。
烛檀嫌弃地捏住鼻子,指着自己的脑袋。
“你这一半大脑是不是管排泄的,那么恶心。”
“你这个臭小鬼。”文子实哎哟呵叫着,想卷起袖子,要跟烛檀好好探讨探讨说话的艺术。手一动,感觉不对劲,低头才想起来自己就半个身子一只手,根本卷不了袖子,朝剩下的半个自己招招手,“你过来,帮我卷袖子。”跟个大爷似的。
自己这鬼样子,另一半的自己都看不来,翻了个白眼,当做没听见。
祁策捏着珠子看着快打起来的两半人,左手右手打在一起,有种诡异的荒诞感,他淡淡叫停两位,“你们是一起去,还是选一个去?”
“他去。”
“他去!”
不愧同为文子实,临阵退缩的架势都一样。
“好的,一起去。”文子实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祁砚淡笑,“你这个样子,怎样都会吓到老人家,两个都过去比只一半过去应该会好点。”虽然裂开了,但还在不是。
文子实:“.........”
不得不承认,说得有道理。
祁砚又拿了个珠子,让文子实左右各拿一个。
祁砚:“准备一下。”
左右两半文子实捏紧了珠子,靠在一起,好像他们还是曾经的一个一样。
祁砚抬手,刚要抽走鬼气,右文子实尖叫了一下,“老大老大老大,你等下喊下数,我紧张。”
真是事多。烛檀鼓着一边脸,交叉抱着两只小短手,还不忘提醒他到那边后一定要记得立即捏碎珠子。
“行行行,好好好,能别说话了吗?你好吵。”文子实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什么‘那边’的,听着就不吉利,文子实贼想继续跟烛檀吵吵,但实在害怕,全身注意力和力气都放在两颗小小的珠子上了,分不出心神跟小鬼闹腾。
用力哼出一声,烛檀青白着一张小脸,一言不发。
“3。”祁砚抬起一只手。
文子实拿着珠子的手微微发颤。
“1。”
话音一落,两股黑色的鬼气分别从左右两半文子实身上钻出,温顺地回到祁砚身上。鬼气殆尽的瞬间,文子实整个像被抽走了空气压扁成了薄片,他瞪大了眼,盯着祁砚,张嘴像是要骂人的样子,还没说出口,就被从某个地方而来的强劲吸力吸走了。
在祁砚烛檀眼中,文子实就是放气中的气球,“噗”一声群魔乱舞到前方的某一处消失不见。
祁砚走到文子实消失的位置,那是一堵墙。
看着没什么问题,不像有用什么法术遮蔽的痕迹,烛檀伸手摸了摸,又敲了敲,发出闷闷的声音。听这声音,墙后面肯定是空心的。
祁砚:“......”
两鬼静默,相对无言。
所以它们找了这么久,竟然是被普普通通的隐藏门给拦住的?
“老大,我来吧。”烛檀面无表情。
祁砚腰都不到的小鬼走到墙前,一本正经地卷卷袖子,酝酿了一下,使劲伸脚一踹。
墙还是完好无恙,烛檀向后飞出去半米。
他爬起来拍拍屁股,走回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祁砚眯了眯眼,一只胳膊把小鬼抱起来喂了点鬼气。
“肯定是专门对付安全局的手段。”烛檀眉头紧皱,小手托着下巴。
祁砚抽走了点烛檀的鬼气,放在宫灯里存着,鬼气少了大半烛檀的小脸阴气森森的,紧紧把宫灯抱在怀里,垂下来的穗子在祁砚胳膊下摇晃。
“抱紧。”祁砚伸手。
苍白的手指穿过面前的墙,祁砚抬脚,穿了过去。
穿过间带起一阵活人很难感受到的阴风,墙后被人事先布置的一排白烛灯火跳跃,要灭不灭。
祁砚快速护住火苗,但还是灭了一个。
瞬间布置在四周的穿铃红线急促颤动,纷乱杂碎的声音极其扰乱人的心神,祁砚微微抬手,两旁网似的齐齐自中间断裂,串在其中的铜钱铃铛落了一地,烛檀见有趣,滑下来蹲在一旁挑地上的铜币捡。
这布阵也不知对付得是人是鬼,祁砚抬头,头顶还高悬着一幅经幡。他拽下来一扯,撕拉一声成了两截碎布,两缕气息熟悉的鬼气钻出来,蹭了蹭祁砚手指,两条小溪重回大海。
祁砚捻了捻手指,低头看烛檀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