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要怎么用呢?”陈新蕾看着宁作野掌心的贝壳发卡,有些疑惑。
“如果我猜得不错……”
宁作野缓缓走向大厅中央的人鱼雕像,仰视她受刑一般的面孔、伤痕累累的尾巴,想起回忆中那双纯白的眼瞳。
宁作野将发卡放在人鱼雕像的头发上,而就在这时,雕像突然散发出巨大的光芒!
潮水一般的光芒包裹住距离最近的宁作野陈新蕾二人,熟悉的感觉传来,再睁眼时,两人再次回到了过去的海乡。
宁作野仰面破开水流,还没来得及看清此时的场景,就发现这次李成辉竟然没有一同进来。
“难道是距离太远的缘故?”宁作野自言自语,一旁的陈新蕾却懒得管李成辉的死活,她目光注视着蒙着盖头的方源,轻声道:“时间居然和上一次的记忆连上了?”
方源一个人坐在大红色的喜房内,她穿着鲜红似血的嫁衣,一动不动,形同枯木。
王子不知到哪里去了,过了很久,年轻时候的文老敲响了房门,轻轻走了进来。
文叔看着孤零零坐在床上的方源,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里提着的珍珠贝壳。
“方源……”文叔欲言又止。
方源歪了歪头,她一把扯下盖头,神情冷漠:“文叔今日来做什么?也是劝我不要离开的吗?”
文叔怯懦,嘴唇蠕动了片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源提起裙摆,动了动脚,露出伤痕累累的小腿——小腿肚上纵横交错着各种伤疤,陈旧的、新鲜的,密密麻麻。她的脚腕上更是戴着镣铐脚链,镣铐上刻着血红的符文,此时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像嗜血的野兽。
方源眼睛里流露出讽刺:“都对我用上这东西了,还怕我离开吗?”
这镣铐限制了方源行走,更让她无法化作人鱼回家。
镣铐上的符文更是让她无时无刻都虚弱无比,甚至难以行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文叔有些出神。
在不久前,方源还是海乡的吉祥物、守护神。因为她的到来,靠海吃海的镇民捕鱼打猎时更加丰收了,收获的鱼品质也更好了,大家着实过上了更富足的生活。
大家爱戴她、尊敬她,因此在得知方源要回家时无法接受,妄图用“婚姻”化作镣铐,将她捆住、拴住,让她只能一辈子为海乡奉献。
王子更是在得知方源要离开后,彻底撕开了假面,每天用尽各种方法虐打她,利用镣铐将她彻底囚禁。
文叔低声道:“王子在外面喝酒,我这次是来放你离开的……”
说着,文叔伸手去解开方源脚腕上的镣铐,却被狠狠弹开。
方源俯视着这个跪地帮助自己的人类,她眼瞳冰冷,声音空灵:“这幅镣铐上刻了独特的法阵,你我都无法轻易解开。”
“你若真想帮我,便去海里寻一副纯白骨杖,将它带给我。”
文叔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源脚上的镣铐,郑重道:“好。”
于是宁作野二人的视角不再跟随方源,而是转到了文叔身上。
文叔离开后就直奔海滩,他不知道纯白骨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怎么去找,更不知道骨杖会在茫茫大海的哪一处。
他只知道要放方源回家。
大海捞针,不外如此。
文叔已经找了整整三天了。从日出到日落,他每天都面对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日复一日的寻找拯救方源的办法。
陈新蕾飘在半空,神情复杂:“你说,他找到了吗?”
宁作野神情不明,他没有回答,但他们都知道,一定是找到了的。
因为那把骨杖,最后落到了王子手中。
第五天清晨,疲惫的文叔靠在礁石上休息,他双眼失焦地望着远方,由衷地感到无力。
海乡的罪孽,难道再也无法赎清了吗?
就在文叔想要放弃,将自己溺毙在大海中时,一个吐着泡泡的人鱼突然出现在文叔面前,她清澈的眼神中满是信赖,为他带来了那支骨杖。
“请带她回家。”
文叔震惊,恍惚地接过骨杖,疲惫的大脑有些过载:原来方源是人鱼?
原来真有人鱼!
文叔偷偷回到方源的房间里时,已经平复了心情。他没有提人鱼的事,直接将骨杖交给方源,又悄悄地走了。
方源看着文叔离去的背影,不再犹豫,利用骨杖破开法阵打开镣铐,彻底自由!
她孑然一身得来,也孑然一身得去,趁着夜黑,毫不停留!
然而就在方源要纵身投入大海时,消失许久的王子却突然出现了!
他举着巨大的照明灯,身后是密密麻麻地镇民。
灯光照在已经化作人鱼的方源身上,仿佛要将她钉死在绞刑架上。
王子咬牙切齿:“你们看!她就是个怪物!”
身后的镇民原还有些不相信,但亲眼所见方源那条美丽的鱼尾时,纷纷都恐惧地后退了半步,窃窃私语得讨论着。
他们的目光黏在方源身上,有惊艳、有畏惧,更多的却是贪婪。
“她竟然真的是怪物……”
“合着我们家孩子之前一直和怪物一起玩,这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