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谢隐舟余光看向树上的蜂巢,银针划破长空,他收回目光,脚步未停往前走。
远处的蜂巢不知因何原因坠落,恰掉在路过的老嬷嬷和郡王身前。
身后传来一阵惨叫,谢隐舟勾唇,拐入后院。
床上的人眼下乖了不少,安安静静的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头。他蹙眉看着她额间的细汗,伸手轻抚她的额头,比方才更烫了些。
谢隐舟蹙眉,从袖中拿出一颗棕色的药丸,这是他从东夷带回来的,那帮人化作尸骸后,这些就作为战利品被他带了回来,没想到第一颗入的是别人的口。他的指尖撬开那张朱红的嘴,小心的将药丸放进去,静默片刻不见其动静。他才想起昏睡中的人不会咽东西,得找水。
他左右看了看,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端着到床边后,突然止住脚步静默了一会儿。片刻后,他抬手将水灌入自己嘴里,指尖按在她下唇上,迫使她露出缝隙。他俯身过去,帮着她往里送。
“嘶。”谢隐舟往后退了一步,手指摸着唇,擦下来一滴血,“真是属狗的。”
沈裘咳了两声,嘴角咳出了好多水。
谢隐舟掰开她的嘴看了看,松了口气。
好在这药是咽下去了。
他揭下她手上湿透的麻布,里面快溃烂的伤口泛着白,谢隐舟从袖中拿出新的麻布,替其包上,扎紧。许是疼了,沈裘睡梦中呜呜咽咽开始难受起来。他蹙眉,不耐烦道:“真是麻烦。”低头,又将那扎紧的麻布扯重新放松了些,底下那人这才没了声音。
他抽回沈裘手上捆着的丝带,随手放入袖中。
门外隐约有了一些声音,他打开窗户一角,侧身望向窗外,一道背影突然停在对面的门口,下一秒那人立刻侧头转过来。
谢隐舟早一步收回视线,背靠着墙微微眯眼,这个婢女看起来不简单。
他三步走到对面,翻窗离开。
桃叶快步推开门,屋内很平静。她狐疑的往周围看了一眼,难道是她方才听错了?正要转身,余光突然瞥到了床上的身影,她收了刀快步上前:“姑娘!姑娘!你怎么样?”
...
次日,沈裘扶着额头昏昏沉沉的坐起来,昨日的事一点一点浮现在眼前。
沈裘打开被褥,低眸间瞥见身上的白色襦裙,慢慢蹙眉。她记得昨日穿的不是这身,难不成阿舟还帮她换了衣服。
思虑间,门打开了,桃叶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见到她醒了,道:“姑娘,你终于醒了,昨日姑娘衣服怎的这么湿?”
“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换的?”看到桃叶点头,沈裘松了口气,神色带着倦意:“没事,只是不小心掉进水里了。”
桃叶担忧道:“落水了??姑娘没事吧。”
沈裘笑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对了,你说昨日,是已经过了一夜吗?”
桃叶点头,递过去姜汤。
沈裘接过,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暖暖的让人安心。看桃叶这态度,阿舟昨日应当是偷偷将她送回来的,没弄出什么动静。
桃叶回忆起昨日听到的声音,狐疑道:“姑娘,你昨天有没有感觉房中来过人?”
应该就是阿舟吧,只不过这自然不能说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消息走漏出去容易毁了自己清白,她摇头故作不解:“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应该是我听错了。”桃叶摇头。
沈裘将手里的姜汤一饮而尽,将空碗递给桃叶,这才注意到手上包扎好的麻布。
“往后换药都在我睡梦中换吧,比醒着换好受多了。”沈裘看着麻布道。
桃叶手微顿,眼神看向沈裘:“姑娘手上的伤不是我换的。”
沈裘指尖轻轻敲了敲脑袋:“瞧我,烧糊涂了,方才想来,昨夜我伤口疼的厉害,是自己寻大夫换的药。”
桃叶点头,没再问。
沈裘岔开话题道:“我昏睡时,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按理说,那郡王应该会来找她麻烦,看眼下后院这么平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桃叶点头,回忆道:“昨日郡王的脸被蜜蜂蛰了,眼下沈老爷在前院焦头烂额正想着怎么去王府赔罪。”
沈裘忍不住笑出声:“还能有这事儿?”
桃叶点头:“说来也巧,那蜂巢恰好就落在郡王脚边,府中的一个老嬷嬷也被蛰了。”
沈裘起身披上外衫,闻言转头:“老嬷嬷?是哪个老嬷嬷?”
桃叶道:“之前常年跟在陆氏旁边的那个。”
“哦。”沈裘低眸时,眼眸弯弯,看来上天有眼,让恶毒的人自食其果,倒是省得她亲自废功夫了。
不过,还是有漏网之鱼啊。
沈裘微抬下巴,低眸睨着地面,勾唇。
说起来,阿姐落下的香囊,她还没替阿姐找到呢。
她把玩着手里的衣袋,眉眼慢慢看下去:“桃叶,帮我取针线来。”
桃叶问道:“姑娘要针线做什么?”
沈裘抬头看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有身衣服破了,我想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