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一中的改卷速度一如既往的快,连着一天加班不停,终于在考完后的第二天下午把成绩单给列了出来。
君兰脚踩高跟鞋,手拿新鲜出炉还冒着油墨味道的成绩单,如针般的视线不时地落在班里人的身上。
在看到池喻森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
她重点看分数起伏比较大的人,从下往上点评几句,该夸奖的夸,该批评的批。
念到池喻森的时候朝他露出个鼓励的笑。
池喻森,总分689,年纪排名10,联考排名17。
君兰轻轻颔首,过了两人后又念到邬柏祎的分数。
邬柏祎,总分725,年级排名1,联考排名1。
他坐在原地有些无所事事地去玩池喻森的手。
身后还没来的收回下巴的季子源猛吸一大口气,等君兰被二班班主任交出去后陡然爆发,“你两背着我学习了?!”
池喻森头也不回地摇头,“没。”
邬柏祎勉为其难地分给他一个眼神,“你说呢?”
季子源选择性屏蔽耳朵,仰天长啸,悲愤道,“上天弃我!”
邬柏祎没空和他多说,撇着眼去看池喻森。
自从昨天回去过后,池喻森就一直不怎么说话,安安静静的,他看着心里也很不好受。
和他聊了会天,但邬柏祎发现池喻森好像在排斥这点,每次他想把话题往上面引的时候眼睛都会往下看。
想到这里,邬柏祎手指蹭了蹭他的脸,看到他一脸茫然后才满意地笑了声。
他愿意再等一段时间,如果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
至于池许。
邬柏祎垂下眼睛,轻轻蹙了蹙眉头。
自己造的孽自己来受吧,刚好是最近事情少了,闲得发慌吧。
-
结果邬柏祎等着等着,就一直等到了月假。
虽然这几天都是和先前一样的流程,但邬柏祎就是有一种直觉,那就是池喻森再默默远离他。
跟分手前经历的冷暴力似的。
邬柏祎说不出来,每次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刚准备问出口的话就又卡在了嘴边。
他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没有调节过来呢。
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邬柏祎再一次没忍住咬了咬牙,不知道第多少次在背地里暗骂池许。
他甚至还给自家母亲吹上了眼药,让她给父亲说给池家找点事情做,一天天的别管不好自己的孩子,到处跟个狗一样乱叫。
结果被他母亲笑着骂了一顿。
邬柏祎表示也没关系,只要能给他找点事情做就好。同时,他有点想接手家业的想法。
他父亲听了后兴高采烈地跟他母亲在家里放了个礼炮,开了瓶香槟,然后给全家上下所有的管家仆人都包了个大红包,高高兴兴地还准备开一次聚会。
最后被邬柏祎严词拒绝了,理由是,他不想这么丢脸。
邬柏祎对此表达了十分严重的抗拒。
邬父听了就不高兴了,他一拍桌子,厉声质问,“我都努力了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久不能努力一点?!”
邬柏祎同样一脸正义,他义正言辞道,“您这不是宝刀未老吗!?这么早就放弃是要干什么?!”
他痛心道,“你看看别人家的,哪个不是工作到五六十岁才退休的!?怎么就你一个人这么早就退休!?年纪轻轻是怎么睡得着的!”
邬父不听,继续指责道,“还说别人呢。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一天天的,不给我找个恋爱谈就算了,你还不跟我学学怎么继承家业,你说说你就怎么这么没用呢?!”
“想当年,我对你母亲可是在高中就一见钟情的。那个时候,我追你母亲追了好久你知道吗……”邬父感慨地回顾往事。
邬柏祎及时阻止,“停。”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好笑地看向还在自我陶醉的邬父,“我有恋人了,谢谢。”
“?”
邬父扭头去问沉浸式拍照的单悦,“老婆真的假的?”
他一脸不信,焦急地问道:“这混蛋不会强抢民女吧?”
单悦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机,手撑着下巴,调笑道,“真的。还有一点,是男生哦。”
邬父哦了一声,又问,“那就是强抢民男?”
邬柏祎嘴角抽搐:“爸,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邬父点头肯定。
邬柏祎:“……”
他面脸鄙夷地离开了,以丑拒这里清新脱俗的理由拒绝了自家父亲深入了解他的爱情史这个要求。
邬父看着他的背影,转而向单悦提出问题,“老婆你知道吗?”
单悦甩他一个眼神,“他可不让我说。”
邬父:“真的?”
单悦:“真的。”
邬父:“……行。”
-
另一边。
冰冷的风吹过树枝,暗夜里闪过几颗星星随后消失不见,一条小路的尽头一个瘦削的人影慢慢走着,苍白的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长,仿佛快将他吞没。
池喻森乘着晚风回到家中。
无力地倒在床上,任凭松软的被子淹没自己,池喻森缓缓呼吸着,耳边却萦绕那道参杂着扭曲参杂着恶意,极具暗示性的话语。
池许闷笑两声,对着他说,“你觉得,他又能坚持多久?”
不。
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