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李漠等人将她带到了县衙,关进牢房里。
衙役将牢房门锁住,李漠好心提醒了一句:“这里是女牢,你老实在这待着,等堂审时召你。”
牢房里阴暗潮湿,一股霉味,大多数只有一席茅草作床,而她这间却有个简陋的床。
沈玉乔想,应该是关自秋安排的。
四周的牢房里女犯人不多,但几乎都伤痕累累,精神萎靡,靠在墙角一动不动。
翌日,吃过午饭,才有一个衙役过来将她的牢房门打开,带着她去了庭审大堂。
刚到堂前,她就被狠狠推搡了一下,直接跪了下去!
一阵刺骨的疼痛顿时由两个膝盖传到心脏和四肢百骸。
同时,大堂左右两边的青衣衙役拿着水火棍一边敲击地面,一边喊着“威武——”
她双手撑着地面缓缓起身……若不是现在审的犯人是她,她还真要拍手叫好。
待场面重归平静,坐于首位的知县一拍醒木,厉声道:“堂下何人?!”
沈玉乔抬起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县太爷”——程于康。
堂前椅子上坐着的男人约摸四十岁,沈玉乔跪在地上,抬头,却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肥头大耳,臃肿不堪。
见沈玉乔盯着他不说话,程于康又一拍醒木:“大胆!”
沈玉乔膝盖火辣辣地疼,尝试着站起来,身后却又有人将她按了回去,膝盖又被重重碾压一阵。
衙役:“说话!”
沈玉乔见硬刚不过,只好服软:“民妇……民妇沈玉乔,见过知县大人。”
程于康这才一挥手,沈玉乔身上一松。
“有人告你光明正大售卖巫蛊小人,大肆宣扬巫蛊之术,你可认罪?”
沈玉乔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尽量降低压在膝盖上的重量。
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民妇不认。”
程于康脸上的肥肉一颤:“不认?上证据来。”
沈玉乔暗道果然,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带她过来只是为了走个形式。
只是不清楚他们是想要自己的命,还是她和蒋青云的投名状。
一个小衙役呈上来一个托盘,他在沈玉乔身侧蹲下,好让沈玉乔看清楚。
沈玉乔侧目,却并没有看向盘子里的东西,而是看向旁边跪着的原告。
此人是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着墨绿色长袄,头发梳成妇人髻,点缀一只红色发钗,见沈玉乔看她,面露厌恶。
此人不是她的同行——程于康弟弟程于荣,看来这种程度的事件,程于荣并不屑于出场。
知县见沈玉乔走神,又拿起醒木一拍:“证据在此,你还想抵赖?”
沈玉乔皱眉:“知县大人,你如何证明这些是我的?”
程于康眉毛一瞪:“你的意思是本知县冤枉你不成?”
沈玉乔低眉,“民妇只是卖些小玩意儿糊口,您就算借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害人!”
“哼!人证物证在此,休要多费口舌!来人,拖下去三百大板!”程于康轻蔑地哼了一声,抬手抽出刑签就要扔下。
若不是上面指定了沈玉乔这个案子必须由他主持,他才不愿意过来。
不过……程于康细细打量着堂下的沈玉乔,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届妇人,白送给他都不要,上面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却又要求不直接弄死呢?
五皇子也真是的,向来只通知他做什么,却从来不做解释。
他叹口气,算了,他想不明白,还是别想了,娇娇还在府里等着他呢。
眼看刑签就要被扔下来,沈玉乔急忙拿出关自秋给他的玉佩:“等等!你不能杀我!”
“嗯?”程于康看向沈玉乔举起的东西,“这是什么?”
沈玉乔信口胡说:“我的身份可不一般,你今天要是敢杀我,你的后半生就别想安生!”
程于康能在这个位置待这么多年,当然不是白待的。虽然他能力不行,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强。
眼前这个妇人,不管是从着装打扮,还是皮肤,看着都非常一般,一点都不像有身份的人,可……看着她的眼睛,竟然真的有点不敢动了。
沈玉乔被盯得发虚,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要是不想惹事上身,最好按照平常的审问流畅来一遍。最起码,我要听到原告的告词!”
关自秋还没有按照计划过来,那她就需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