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江渡这张统一江娅美商的脸上居然挂了彩,应该是温知时打的,刚好停在眉骨处。
可温知时174的个子,踮起脚都不知道能不能挥拳揍到江渡那块,也不知道江渡怎么会躲不开的。
江娅不懂,江娅摇头。
她这边沉默,另一边还在波涛汹涌。
温知时看江娅盯着江渡脸,哼哼唧唧说:“你是不是心疼他了!你俩就是有鬼!”
江娅翻了个白眼:“我心疼我哥不行啊?”接着就让打发江渡送客出门。
温知时分明还想说些什么,但江渡搬砖练出一身腱子肉,实力摆在那里,丢他出门和丢只小鸡一样。
他同温知时一起出了屋子,门在背后重重关上,沿着院门通过来的石子路同是硌在面面相觑的二人心口。
夏风离奇有些寒,江渡深深看了下温知时的脸,像是在看一幅蹩脚的,街角摆摊的画像摊子给出的成品。
温知时被盯得浑身不适,接着就听江渡低低一声:
“如果可以……我真想作为她的哥哥出生。”
*
江渡回到房间里,江娅依旧坐在沙发上面朝着门若有所思,直至安静下来的空气被从门缝里挤进来的风搅乱,她才恍若初醒。
“你坐过来。”她招呼江渡上前,后者听话地走到她跟前,才看到茶几上多了一个药箱。
“蹲下来。”江娅继续说,话语简短所以分辨不出多少情绪。
她说完总觉自己这话有种既视感,
等到江渡顺从了她后才意识到这跟和狗下指令有何区别。
察觉到自己的主导地位,江娅的神经才有所松懈。江渡也同家犬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做出训狗里最简单的一个动作,抬手盖在江娅膝上的手背。
“你还在生气吗?”江渡问道。
江娅不知其所言,歪了歪头没回答。
她将手从江渡的手心里抽出,薄茧滑过手背留下一条白色的痕迹。
江渡手里的温度消失,心里漏了一拍以为说错了话,可片刻后,江娅从药箱里取出药水,又重新攥住了他的手。
且并非像方才是江渡拢住她,而是她反过来与其十指相扣。
江娅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江渡道:“因为哥哥越界了……我不该对你的择偶指手画脚。”
江娅听了笑得花枝乱颤:“‘择偶’?这个词听起来真怪。”
说完,她手指微微用力,和江渡贴得更近了些,直到后者忍不住发出吃痛的抽气声才作罢。
都说十指连心,手上的血管从指尖连到心脏,由心脏供给养分,而牵连着手和脑的神经,将受到的刺激传递到大脑,再将触感返还回来。
江渡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凉,这份冰凉被江娅手的温度所包裹,刺痛和寒意再回到手上时已经变成酥酥的麻意,放大了皮肉下温热的血液流淌。
中国人在有些方面含蓄得不行,耳濡目染下江娅在上小学四年级时,依旧坚信着男女生牵手会怀孕的谣言,还侃侃而谈其可信依据:
手指的血管连着肚子,握手时女男生的血液交融流到肚子里所以会怀孕。
天真、可爱的言论荒唐的不行,却让江渡至此失去了和妹妹手牵手的机会。
也许这种谣言的初始,是为了把男女有别放到最大化——将牵手和性/爱等同,再强调女孩要自怜自爱。
江娅不会守着所谓廉洁的牌坊,等大了自不会再信这份谣言。
可有一点她不会否认——牵手确实和性/爱有点微妙的关系。
极大的快感下,人的情感抒发难以抑制,一切情感流露不需要靠眼睛也不需要靠嘴巴,只需要靠身体的反应就能让另一个人领会。
牵手也是一样的,紧张、兴奋……变成抑制不住的汗水糊了牵着的另一只手满满。
江娅不嫌弃这种与她互动的人藏不住的情感流露,对江渡更不会。
红药水的味道再次弥散在二人之间,这次没有风扇搅不开的空气,也没有极尽香甜的苹果的气息。
一切都很通畅,一切都很明了。
江娅最后一次擦过江渡眉骨上的伤口,嫣然一笑:
“哥哥,你的手心流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