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着走着,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少,环境变得黑暗了起来。刚从光线刺眼的酒吧出来,又潜入了黑暗之中,使时诩的眼睛有些难以适应。
这使他的脑袋更加疼痛晕眩,时诩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愈发地紧靠着向晚。
大概是在黑暗里的感官更加敏感一些,时诩能够隐约闻到向晚身上的不甚明显的香味。
一股让人发冷的幽香混入了他的鼻息间。那么近的距离与那么闷热的天气都没有使他们之间的温度有所改变。
“你…是不是更难受了?快到了,哎,到了到了。”
时诩听着向晚这番更像是安慰小孩子的话语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把重心往向晚身上偏了,有些尴尬地想要站直了些,才要动作,却不想向晚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那个我先上去开门开灯,有光就会好走一些了!”
两人在沉默的黑暗中僵持了一会,向晚才松开了他的手臂,没有看他,一股脑地往上跑去,边跑边如倒豆子般快速地抛下这句话。
显得有些狼狈,或者说有点可爱。
如向晚所言,门内的led灯光倾泻而下,确实使视野范围的路变得易行了。
时诩稍稍适应了一下灯光,便走了上去。
只是这门有点限制人的生长。
“额,这个阁楼有点矮,还麻烦你稍稍低头了,注意一下上面!”
时诩弯下腰才进了阁楼,不知所措地站在一处。
向晚捂着脸,笑的是那个花枝乱颤。
时诩没忍住瞪了她一眼,才见她收起了笑容。
“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件事。果然这个楼是专门折磨高个子的帅哥的!”
时诩从她的话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有其他男生来过这里,而且是和向晚一起来的。
时诩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或者要说什么,但是弯着身子在这站着也蛮累的。
他开始打量着这个阁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以说是比较确切的形容了。
整体装修比较老式复古,墙上和天窗却垂挂了许多彩灯、海贝风铃之类的装饰品。
一张茶几,一张皮质沙发,一个酒柜,一个鞋柜,一个书架,临窗甚至还放置了一张堆聚着各式各样的玩偶与抱枕的木制榻榻米,连接着一个类似于衣柜的大柜子,左边角落则是几盆艳丽的月季,右边则是一只挂满彩灯的欧式吊篮秋千。
“你脚边的一次性拖鞋是我刚刚从柜子里拆出来的,穿上就过来这边休息吧。”
时诩脱下鞋后穿上了一次性拖鞋往向晚指的那张皮质沙发走去。
他稍稍弯着腰走着,难免要看到脚上的拖鞋。
“为什么有一次性拖鞋呢?这里不像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时诩一时好奇就问了出来,话音还未落,向晚的答案就甩了出来。
“这里不招待客人,只是鹿先生非常喜欢这里,把这里当作b市度假的小窝,专门用于与男…与朋友度短期假的地方罢了。所以,有用来招待朋友的用品。”
“那多谢招待了!”
时诩好笑地看了向晚一眼,才就着沙发坐下。
“那,我下去把酒带上来,你先休息。”
看着向晚急匆匆地下了楼后,时诩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在阁楼的暖光中闭上眼,稍稍歇息一会。
在陌生的环境里,所有声响都会触及神经。风窜入屋内的“呼”声,楼下玻璃碰撞的声响,木梯上“咔哒咔哒”的急促脚步声,然后是门推开的声响。
时诩睁开了眼睛,已经看到向晚在茶几上放了三个马克杯。
“虽然本来是来喝特调的,但是看你现在不太舒服,我和鹿先生要了一杯用来蜂蜜柠檬水,还另外偷偷加了一大勺蜂蜜噢!喝点可能可以解缓一下?”
时诩接过向晚递过来的杯子,默默地吮了一口。
蜂蜜水很甜,虽然也没有怎么缓解头痛,但是莫名地感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
“谢谢…谢姐姐。但是我还是很想要喝那杯酒。”
时诩继续又喝了几小口蜂蜜水,感觉脑子清明了些许,又伸手想要拿那杯棕色的液体,想着这杯应该是那位老板推荐的特调长岛冰茶。
却不想还没碰到那杯棕色的液体,就被向晚挪开了。
还没反应过来,向晚将那杯蓝色的液体放入了他的手里。
“蓝色比较好看,这杯更适合你。”
看着向晚有些躲闪的目光,时诩完全没有明白她莫名其妙的突然举动,只好接过喝了一口。
酸涩的柑橘味与青柠味交织在一块,在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海盐味道麻痹了舌头。
凉中带苦的龙舌兰酒燃烧着喉咙,薄荷的凉意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杯蓝色大概率是玛格丽特。
时诩突然明白了向晚有些莫名的举动。
颜色完全只是借口,她是不希望让他喝度数更高的那杯长岛冰茶。
等他再抬起头时,发现向晚已经将酒喝了大半,微眯着眼睛,手指无序地在桌上敲打着,像是人紧张时缓解情绪的做法。
“时诩!对不起!”
向晚突然的开口差点没把时诩口中的含着的酒液逼了出来。
“为什么?”
时诩莫名其妙地看着向晚,实在是不懂她突然道歉的原因。
“对不起。今天是我冒犯了,虽然解释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如果你愿意听这背后可能听着很荒谬的原因的话,就算是你觉得我疯了,我也想告诉你。”
时诩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深知现在只需要深究背后的原因或者拒绝听她的解释,而不是提起她到底在为什么而抱歉。
恶作剧的想法却在他的心里蹦了出来,甚至直接变成了话语。
“冒犯?是嘴唇与嘴唇的接触,还是你对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