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把初心看,休将近事论。誓为天出力,疑有鬼迷魂。
明月夜推枕,春风昼闭门。故人万山外,俯仰向谁言。”
古塔之外,天色渐暗。周围是一片死寂,唯有风声呼啸而过。荼蘼在有限的空间内转悠着,最后来到米酒脚边蹭了蹭。
“相当可爱。”米酒向它伸出手,“可以摸摸它吗?”
“它同意就可以。”攸晏向素和家的方向席地而坐,望着古塔之外的雪景。天地苍茫,渺无人迹,仿佛妖界上空也压着一层厚厚的雪。
“米酒前辈,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呢?”攸晏问道,“毕竟此行的目标尚未完成,虽然危险,但值得。”
米酒瞪了他一眼:“稍安勿躁,等雪停了再说吧。”
“看来是遥遥无期了。”攸晏苦笑道。
“我不想看着你自投罗网。”米酒试图解释,说到一半又放弃了,“你的父亲知道你会回来吗?”
“我不想拖累他,因此没有打算让他知道。”攸晏平静地道,“是我考虑不周。”
米酒顺手把荼蘼抱起来,托在手心。“怎么做事都不顾及后果呢。话说,你既然执意打听有关晴笙的事情,能否具体说说?”
‘这个嘛……’攸晏托腮沉思道,“‘攸宁’离开妖界之前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还有未了的心愿。我好奇他的心愿是什么,和晴笙的死是否有关。素和家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如您所见,我也只是难掩好奇心。”
天色渐暗,愁云惨淡。虞城通往妖界的结界中,相月夕一步一停地凭着感觉往前走。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越来越经不起折腾,往返一趟人间都会消耗他大量的精力。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一度怀疑自己能否走出结界。
之前他尚未离开相府时,秦夷处处当心地监督着他,生怕出意外。现在自己是孤身一人,只怕意外随时会找上他。
以他现在的状态,即使他出了“门户”,也走不了多远。从门户另一边传来的寒气无形地束缚着他。出口就在眼前,相月夕站在“门户”和妖界的交界处,望着眼前冰封的荻湖陷入了沉思。此地的守护者早已离去,因为留下也没多大意义。
或许留在人间才是最好的选择。相月夕想起了景缦说过的话,她不止一次劝自己离开妖界,而他自己尚且在二者之间摇摆不定。如果景缦遵从的是内心的意愿,那他又在想什么?是“相月夕”的意识指使自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吗?
迟疑间,忽闻远处传来连续的鼓声。荻湖与外围相通,来自外围的声音听起来分外真切。远在外围的守护者依然坚守着妖界的古老传统,也唯有这鼓声可以给孤身一人步履维艰的相月夕带去些许慰藉。
相月夕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头痛欲裂。视线一片模糊,到最后彻底变成了黑暗。他再也看不见眼前的路,身体也逐渐脱力,跌倒在在冰面上。在他倒下的瞬间,风雪彻底吞没了他。
怀冰卧雪,奇寒透骨。意识涣散的相月夕徒然向前伸出手,但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如果完全被雪埋没了,会不会温暖一些?
……
持刀的季中北自相府的方向缓步走来。他在结界附近稍作停留,用刀拨开了覆在相月夕身上的一层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