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还得把你母后支开才能说。”天君整理被拉扯的衣衫,缓缓问道。
阿辰神秘兮兮地从袖子里掏出那半块青玉镯子,递到天君面前:“父君,你可还认得此物?”
“这青鸾衔月的镯子,不是你生辰时,父君送你的镯子吗?怎的碎成这样...”
天君故作生气:“纵是九重天的灵脉也经不起你这般糟践!”
“哎呀不是的,儿臣那枚还好好藏在宝盒里呢。”
阿辰一脸坏相,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镯子,“父君,趁母后不在,您快老实说来...您历劫归位那天,司命簿上少了三页批注...是不是您下凡历劫时,在凡间结识了什么红颜知己?听说凡人最爱赠玉定情,您是不是把另一块镯子赠予她作定情信物了?”
“荒谬!”天君愤然起身,“你这非凡的想象力,若能用在修炼上,何至于今日仍是道行浅薄,偏要用来编造这些风流情史,生生将无端罪名扣在为父头上!”
“那这天家宝物,何故会坠入凡间,父君不如认下这桩因果...”他忽而压低嗓门,“我不会告诉母后的。”
天君扇骨重重拍在阿辰额前:“正事不干,一天天的尽疑神疑鬼,等你伤好了定绕不了你。”说罢,气得转身离去。
“我看分明就是父君偷了腥!”阿辰捂着根本不疼的额头翘起兰花指,学着女孩模样说话:“三界男儿皆薄幸!”
清尧以衣袖掩唇,却掩不住眼尾笑出的褶皱。
“你过来。”阿辰瞪了清尧一眼。
清尧连忙敛衽上前:“小殿下有何吩咐?”
“拿着这半块玉镯,把它的主人,连同在凡间与父君私会的红颜翻出来。”阿辰招了招手,示意清尧走近些,“切记,莫要让母后知道,她会伤心的。”
清尧慌忙后退半步“是,谨遵钧命!。”
......
北冥深海中,有侍卫疾步而行。
“神君!殿外有人求见。”
“嗯,来得刚好。”
海云澜前脚刚回到北冥,玄影就过来了,他随手解下外袍抛给随侍:“让他进来。”
玄影掀帘而入:“拜见北冥神君!”
他敷衍地拱了拱手,眼珠却转去案上的果盏:“北冥的待客茶呢?该不会要拿这千年寒果糊弄人?”
海云澜指节敲了敲珊瑚桌,马上有端着茶水的侍者游过来,托盘里摆着撒了糖霜的雪花酥,也有莹蓝剔透的寒髓果。
“阿影...喜欢甜的糕点,还是长在海底里的果子?”
“海底里的果子...”玄影瞬间来了兴趣:“这海底藤蔓结的冰坨子真能吃?”
话还没说完,他咬开的果子里突然爆出冰凉的甜汁,冻得他直打哆嗦。
“唔...比魔界的雪魄果...好吃多了!”
房梁上挂着的传音贝壳突然“噗嗤”笑出声,吓得玄影猛一回头。
“笑什么!我就尝个鲜!”
海云澜不紧不慢地走开,顺手扯下腰上缠的白布条,“能轻松破开北冥海底水幕的,除了你,就只有阿辰了,阿辰尚需费些力气,倒是你轻松得很。”
玄影嘴里的果子塞的满满的,他含糊不清地应道:“谢神君夸奖,我在魔界乱串惯了,魔界那些七拐八绕的破阵法,也困不住我。”
他咕咚咽下最后一口果子,抹着嘴说:“您要的那个老妖怪,现下正被须弥网裹着丢在殿外,您家侍卫说那货丑得吓人,不宜进殿。”
“倒是辛苦你老远扛过来,只是那须弥网乃天地至宝,非本君所能驱策,只能劳烦你跑一趟了。”海云澜挥手,侍卫端着青玉盘子小跑进来。
玄影眼睛蓦地发亮,盘中竟盛着个西瓜般大的,会发光的水果。
他痴痴看着果盘:“不碍事,这北冥深宫,上次来我就很喜欢...上回来时海底的青鱼还与我捉迷藏呢。”
果盘就放在玄影眼下,他偷偷咽了咽口水:“好大的...额...我是说北冥真的好大,要是能把北冥当自家演武场该多好!”
“上回被你劈断的珊瑚石可还没长好,不过你要是喜欢,尽可来随意游玩。”海云澜笑道。
“当真?”玄影激动起身可不过转瞬,又抿嘴不语。
“你是否是想问本君,当年不救魔尊之事。”海云澜见其迟迟不敢开口,径自问他。
“确是如此,我..我与神君相处也有数日,,您连路边冻僵的小鸟都愿意救...想必并非薄情寡义之人,为何偏偏...偏偏...”
海云澜打断他的话:“你可知,魔尊真身为何物?”
“当然知道,尊上乃四极战神玄虎,天魔大战之后尊上修为耗尽,他回到魔界后在棺里躺了三个月,足足九十天才勉强恢复人形。”
玄影喉咙一紧:“他蜷在幽冥潭底时,连用尾巴给我当枕头都要忍着疼...”
“那你可知,本君的真身为何物?”
玄影不屑地撇了撇嘴:“北冥三万六千顷碧波,哪个水族不知道,神君本体原是垂天之云所化的吞海鲲鹏,自盘古斧劈混沌时,山海石上便记着鲲鹏化天,左翼载着三十三重天的典故。”
“你既知道,何不再细想一下,便会清楚了。”海云澜缓缓说来。
玄影正抓着头发愣,忽然听见珠帘外叮叮当当响,侍卫又端着满满一盘子红果子进来。
“稍后本君命人将这些果子盛于丝络之中,你拿回魔界吃可好?”
海云澜不知何时拿出了瓶药粉,正要往伤口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