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厂的灯光亮了一整夜，林大丫蹲在最后一箱果酱前，用手指轻轻刮了刮瓶身上的标签。

“这麻绳系得跟捆猪一样，能不能稍微有点审美？”她皱眉。

“姐，你刚还夸我手巧。”林二丫不满地嘟囔，“现在嫌弃上了？”

“不是嫌弃，是建议。”林大丫翻了个白眼，“咱这是展销会，不是屠宰场。”

江远舟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笑：“你们姐妹俩吵完没？车已经来了两趟了。”

“来了来了！”林二丫赶紧抓起登记册，“这批货没问题，可以装车。”

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几个村民正推着板车往这边赶，一边走一边抱怨。

“我说大丫啊，咱们这么早起来搬东西，图啥啊？”

“就是，又不是去赶集，搞这么隆重。”

林大丫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声道：“你们要是不想来，现在回去睡觉也行。”

那几人立刻闭嘴，缩着脖子继续干活去了。

“姐，王媒婆那边动静不小。”林二丫低声提醒，“听说昨晚又在茶摊上说咱们坏话。”

“哦？”林大丫挑眉，“她说什么？”

“说我们这次肯定要出丑，还说什么‘胖姑娘再能折腾，也不过是个种地的’。”

“……”林大丫沉默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那她怎么不去种地试试？”

江远舟接过她手里的登记册，翻开一看，眉头一挑：“你还给每瓶果酱编号了？”

“当然。”林大丫理所当然道，“万一哪瓶出了问题，我能直接查到是哪个批次、谁封的瓶、连封口机几点转的都清楚。”

“你这也太较真了吧。”

“不较真，就被别人较死了。”她扫了眼仓库角落里堆着的宣传册，“那些册子印好了吗？”

“印完了，不过……”江远舟顿了顿，“印刷厂老板说有人来问过，是不是在搞什么诈骗活动。”

“……王媒婆干的吧。”

“八九不离十。”

林二丫咬牙切齿：“等展销会那天，我要是见到她，非得让她当场吃下去！”

“别浪费果酱。”林大丫淡淡道，“让她喝凉水呛死算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照进院子时，林大丫已经站在村口召集人手。

“听好了，今天任务重，大家别偷懒。”她声音清亮，“阿旺负责清点数量，老张叔检查包装是否完好，李婶带几个姐妹贴宣传海报，我和二丫负责最后质检。”

“大丫，这事儿真靠谱？”一个中年妇女犹豫道，“村里有人说，你们这是拿大家的钱去打水漂。”

“哦？”林大丫眯眼，“那人有没有告诉你，他上次偷偷拿我家果酱去卖，结果被顾客骂得狗血淋头的事儿？”

那妇女讪讪一笑：“没有。”

“那就让他继续做梦去。”林大丫说完，转身拿起一瓶果酱，“来，谁想尝尝？”

人群里没人动。

“怕中毒？”她嗤笑，“那我先来。”

她拧开瓶盖，挖了一勺送进嘴里，满意地点点头：“嗯，甜而不腻，酸得刚刚好。”

众人见她吃了没事，才陆续有人上前试吃。

“哎哟，这味道真不错！”

“比我媳妇做的好吃多了。”

“那是，我姐的手艺可不是吹的。”

林大丫嘴角微扬：“既然味道没问题，那就别瞎猜了。咱们靠的是实力，不是运气。”

这时，王媒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哼，嘴上说得漂亮，到时候展销会上没人买账，我看你们怎么办。”

林大丫头都不回：“王媒婆，你咋不去当预言家？整天在这儿叽叽歪歪。”

“我这是为大家操心！”王媒婆不服气地说，“你们这次肯定要栽跟头，到时候可别拖累全村。”

“放心，要是栽了，也是我自己一个人摔。”林大丫语气平静，“不会拉着你垫背。”

“你——”

“走开啦走开啦！”林二丫一把将王媒婆推开，“我们忙着呢，您有空去茶摊找您的忠实听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