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想去爬?”兰蒂芙挠了挠鬓角一时犹豫起来,“可……我也不认路……而且明天……”
明天晚上就是正式的婚礼宴席了,比安卡肯定希望兰蒂芙早早就开始做准备。
“找路的问题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艾沃尔的口气充满自信,“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到中午,不过你来得越晚行程就越仓促,回去慢慢考虑吧。你不想触摸真正的云层吗?”
真正的云层……
兰蒂芙神思遐迩间艾沃尔抬步欲走,兰蒂芙忍不住出声叫住了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喊我一起去爬山?”
艾沃尔侧过身望向兰蒂芙,缓缓眨着眼答:“这我也早就说过了,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说完艾沃尔不等兰蒂芙下句回复便快步走远,身影淹没在宅子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来吧,”吉恩拍拍马背对兰蒂芙道,“我扶你上去。”
兰蒂芙踩着弟弟的手掌翻身上马时脑海中还在回响着艾沃尔临走前对她说的话:“你不想触摸真正的云层吗?”
“喂!拉我一把!”
吉恩喊了一嗓子兰蒂芙才想起他来,使了把劲儿将弟弟也拉上马背。确认吉恩坐稳后兰蒂芙就调转马头朝长屋方向骑行而去。
“你怎么说?”吉恩笑嘻嘻的从兰蒂芙背后发问道,“明天要跟那个盾女一起去爬山吗?她叫什么来着?”
“艾沃尔,她叫艾沃尔,”兰蒂芙侧过头应道,“你怎么现在还叫不上贵客的名字?”
“那有什么,我现在知道也不迟。”吉恩的口吻依然毫不在乎,“现在我想要忘掉她就难了,你看那血迹了吗?好家伙,从码头拖到长屋门口!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女人,就算是盾女当中也没有,什么样的男人能征服她?我真好奇,她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
兰蒂芙顿时暴躁起来:“接风宴上你没听见吗?哦,你烂醉如泥还睡在自己呕吐物里,否则你就会知道你的好叔叔向艾沃尔求婚,西格德替妹妹表示艾沃尔无意婚嫁后他还不依不挠,出言侮辱,你不想像雷尔德那样,就别干他干过的事儿。”
“我哪儿敢啊,所以我才好奇艾沃尔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吉恩的口吻听起来仍然轻飘飘,“她就算没有结婚,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年纪一个男人都没拥有过吧?那也太可怜了。”
兰蒂芙心头陡然窜起怒火扭头斥道:“我就是长到现在这个年纪从没拥有过男人,你觉得我可怜吗?如果你敢说是,我现在就把你踹下马,就算摔断了腿我也不会回头看一眼,反正我马上就要远嫁了!”
吉恩沉默片刻后,还是小声嘀咕:“你这不是马上就要拥有了吗?还是个王子呢。”
兰蒂芙用力呼出口愤怒的气息,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跟吉恩纠缠。接下来的路程姐弟二人始终无话,骑马走上长屋大门口那条街道时,兰蒂芙远远望见月光将屋檐垂挂的冰棱投射成栅栏阴影,还有母亲比安卡在院墙边扶着篱笆伸着脖子张望。
之前听说母亲十分担心自己时兰蒂芙心里泛起的温情,这会儿突然就熄灭了大半。
兰蒂芙外出归来从未见过母亲这样倚靠门边张望等待。果然等姐弟俩骑马靠近比安卡急忙上前开口就问:“兰蒂芙,你把你弟弟带哪儿去了??这么大半夜才回来,简直要把我急死了。”
“不是我带的他,是他自己找来的。”兰蒂芙看着吉恩被比安卡扶下马冷冷应道。
“你就不该到处乱跑,我说过多少次了?”比安卡扶着吉恩冲兰蒂芙怒道,兰蒂芙看到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都掐进儿子臂膀,“都快结婚的人了,还是那么重要的联姻,你为什么非要多管闲事?你为什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兰蒂芙两腿猛夹马肚就这么骑马进了大院,比安卡还在后头喊道:“你给我下马!好好听我说话!”
兰蒂芙下了马但没有回头,而是一言不发直接快步走进长屋内直奔自己的住处,然后狠狠摔上门把屋里又在打瞌睡的伊薇特惊醒。希瑟还是缺席不在,兰蒂芙已经不想去猜她现在跟哪个情郎睡一起了。
兰蒂芙让伊薇特伺候她简单擦洗过头发身体后就换了睡袍爬上床去,等她仰面躺在床上,四周黑暗与寂静笼罩,兰蒂芙转过头去,仿佛又看到曾经在她身边安睡的艾沃尔的身影。
是的,其实她很不情愿艾沃尔搬出她的房间,但雷尔德让情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兰蒂芙也只得顺势而为。直到现在躺下身边没有艾沃尔时她才突然感到……寂寞。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这对她而言陌生又奇怪。她忍不住想象艾沃尔仍然躺在她身边是什么感觉,哪怕艾沃尔什么也不做就是那样安静地睡着,她也会感到安心和平静。
艾沃尔应该不知道吧,不知道她沉睡后兰蒂芙特地侧着身睡,只为注视她的睡颜。等艾沃尔睡梦中翻身后,兰蒂芙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身体轻轻地贴上艾沃尔,还伸出手指顺着艾沃尔那被宽阔肩胛撑起绷紧的睡衣往下滑,好更加真切的感受这超乎她想象的强壮身躯散发着令她贪恋的温度,感受它是如何在睡梦中微微起伏。
明天去不去,这还用说吗?
是,兰蒂芙曾经暗自发誓她绝不会真心喜欢上任何一个黑鸦族人,但这誓言在艾沃尔面前就是碎得那么轻易彻底。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明天的经历能给她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