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艾沃尔眨眨眼口气无甚波澜,“确定了?”
“当然,我找来了最好的医师,最有经验的稳婆,还把瓦尔卡也叫来,反复向兰蒂芙确认过情况后可以确认她怀孕两月左右……怎么,你好像……不怎么在乎?”
“呃,不,我只是——”艾沃尔移开眼神解释道,“这件事迟早要发生的不是吗?”
“算了,我差点忘了你就这脾气,把我的话记住就行,哦对了你得把自己拾掇精神点,你得全程参与陪同,毕竟你也是咱们家的一份子不是嘛。”
“当然。”艾沃尔说着又开始挪动脚步,“我先去给狼卫下达指示,你不用担心这会破坏晚上庆典活动的氛围。”
“我当然相信你,你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说到这儿斯蒂比约恩话锋一转又道,“最近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别再让我失望了,否则我会认真考虑你是否承担得起现在的责任。”
如果是在过去艾沃尔高低为自己的能力辩两句,但现在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斯蒂比约恩,回道:“知道了。”抬步就走。
*
到了晚上长屋灯火通明人声喧嚣,斯蒂比约恩把所有沾亲带故的权贵豪族全都请来长屋,宾客各自又凭关系带来三五亲友,一张长桌除了靠近大门的最末端几乎都坐满了人。
今天的主座上前所未有地坐了三个人——过去长桌首位大部分时间是只有属于斯蒂比约恩的座位,偶尔遇上他心情特别好英格薇也有资格坐到他身边共享主座。但过去确实从没有三座并列的情况——王坐中央,两侧左边是王子,右边是王妃。今晚的斯蒂比约恩是红光满面笑容灿烂,毫无意外他是同座三个人里最开心兴奋的。西格德的笑容有些僵硬有些勉强,背脊挺得笔直也暴露了他浑身不自在。兰蒂芙嘴角挂着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目光空虚地盯着空气中某个不存在的对象,视线漫无目的地游弋,不过至少她总记得一件事——避开直视坐得离她很近的艾沃尔。
兰蒂芙真的很矛盾,鉴于她本日下午刚刚和艾沃尔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她现在自然是不愿意和艾沃尔靠得太近。可倘若艾沃尔当真没有出现在这个为庆贺她腹中新生生命的宴会上她会更加郁闷甚至不安,她就是不可能,或者说暂时不可能做到完全无视艾沃尔的情绪想法,别说是完全无视了,如果艾沃尔她来了又早早离开兰蒂芙都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慌张失措。
每次兰蒂芙偷瞄艾沃尔后者不是在闷头吃就是闷头吃,头都不带抬一下,她吃完一盘就大剌剌拖过来另一盘,艾沃尔进食时无论是嘴还是手都快得出奇,她的眼神表情也莫名透着股凶狠恨意,兰蒂芙把不准自己是不是该在意这点,毕竟她也不好盯着艾沃尔看。
所以如今兰蒂芙坐在这个为她而举办,为她特设的主座位置上根本做不到真心地高兴起来。
脸色比她还要臭的恐怕只有挨西格德坐的拉加莎。
刚看到她的时候兰蒂芙忍不住想她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吗?毕竟那里本来是地位仅此国王之人的专属座位。
也许是西格德特许让她坐的吧,兰蒂芙自己都心烦意乱也没那个闲工夫去刁难别人,虽然她明显感觉到好几次拉加莎向她抛来不怎么友好的眼神,但反正对方还不至于名目张等瞪着她,兰蒂芙就只当不知情。
“喂,艾沃尔。”斯蒂比约恩突然冲艾沃尔抬抬下巴引起她的注意,“我其实早就想问,坐你身边那位,我没记错的话是奥丽加家里的维佳吧,你让她坐在你身边是……”
其实这个问题兰蒂芙也一直想问,如果格尔达没有回去朗格纳松做女伯爵,那现在坐在艾沃尔身边的应该是她才对,没了她艾沃尔身边该按地位高低关系亲疏往下排位安排座次,除非某人是被特殊关照可以破格入座,就像西格德下首坐的拉加莎。
兰蒂芙心里突然泛起酸水,所以那个叫维佳的女人也是被艾沃尔指定坐在身旁的人吗?
“哦,忘了介绍,”艾沃尔可算从她跟前的一堆堆碗碟骨头“山”里抬起头看向斯蒂比约恩说道,“这是我的新副官维佳,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奴隶了。”
“哦,你选了个斯拉夫奴隶做你的副官啊。”斯蒂比约恩说着撕了一大口黄油面包,维佳立刻瞪向斯蒂比约恩回道:“没有谁比斯拉夫人更满足艾沃尔的要求。”
斯蒂比约恩换了个姿势斜倚着桌面捏着烤猪肝笑呵呵地问:“怎么,艾沃尔告诉你她的副官必须是个特别专业的奴隶吗?”
“我的副官必须做过为雷金霍斯做过的事,或许还不止。”艾沃尔抢在明显不快的维佳之前开口了,“我之前只是没有正式职称而已。”
“好吧,随你怎么说。”斯蒂比约恩说着移开眼神,视线扫过兰蒂芙又皱眉问,“怎么了兰蒂芙,你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不满?有的话说出来,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为你而举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