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熹微的阳光从窗缝里照射进来时兰蒂芙决定不再忍耐,她起身尽快穿好御寒保暖的衣物,也不在乎动作重不重会不会吵醒打鼾一整夜的西格德,她只知道自己再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会把昨晚吃的全吐出来。
兰蒂芙本来就讨厌酒味儿,昨晚又不得不在酒气熏天的西格德身边将就一整夜,也许还得加上怀孕的缘故,她已经干呕无数次真吐了两回,她现在脸上还有没干透的泪痕,都是呕吐时挤出眼眶的。
把自己裹得像个球一样后兰蒂芙出门叫醒了睡在门口的芙劳林,芙劳林浑身都冻僵了起来时动作十分艰难,还得兰蒂芙扶她一下子才能站稳。站稳后她嘿嘿傻笑着问:“怎么起来这么早?天还没亮呢,是有什么急事吗?您现在怀了孩子还是少受累的好。”
兰蒂芙冷冷瞥着她地问:“说啊,怎么不继续了?”
“啊?”芙劳林显然没反应过来兰蒂芙在阴阳什么,后者冷笑声又问:“我还想继续听你训话呢,没啦?”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嘴贱!是我不会说话!”芙劳林边骂自己边掌自己嘴,兰蒂芙一把攥住她的手无奈道:“行了行了,去给我弄点吃的,端盆炭火来,就放我座位边上。”
兰蒂芙说着就往长桌边走去。由于现在时间太早,天还蒙蒙亮大厅里空无一人刮着冷飕飕的穿堂风。兰蒂芙本来想叫个下人去查查看哪儿窗户门没关,后来想想算了,她在这个长屋能叫得动几个人,不如直接去会客室呆着。那里不如外厅空旷也有软垫座椅和炭火盆,而且没有贵客的话里头一般是没人的。除了这种地方兰蒂芙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躲哪儿去。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回忆起了艾沃尔的家,非要说哪里能让她感觉到放松舒适充满眷恋的话,那就只有艾沃尔那朴素的小家。本来兰蒂芙以为等到艾沃尔回来可以延续或者加深这种感觉,却没有料到反而是终结。
兰蒂芙越想鼻子越酸,她不想就这么站在大厅里多愁善感,于是加快脚步前往会客室。那里就如她所料空无一人,悄悄松了口气后兰蒂芙让芙劳林帮她升起了炭火,然后拾掇拾掇自己身上厚实沉重的衣物,抬起两条腿蜷缩在扶手椅里,等把门一关倒也算窝得舒舒服服。
可很快愁绪又涌上兰蒂芙脑海,她现在最愁的就是西格德,或者说更准确点最愁的就是往后要如何跟西格德相处。倘若她拿着这个问题去问别人,得到的建议很大可能都是“让他爱上你就好了呀”或者“好好经营夫妻关系”之类的,但恰恰就是这种谁都想得到的答案她兰蒂芙就是做不到。她甚至是没法想象那种画面,光是尝试想象都能令她无比厌恶和抗拒。
这是不是等于判了自己“死刑”?兰蒂芙完全能想象旁人得知她这种心态说她自己作的模样。
思来想去兰蒂芙根本得不到答案,还平添更多苦闷,正好一离开西格德身边兰蒂芙就脑子清醒不少,没了熏人酒味困意袭来兰蒂芙又开始上下眼皮打战,她就这么打算在这里补个觉,睡到自然醒也不错。
然而就在她半只脚踏进梦乡时门外突然传来沉闷的说话声,兰蒂芙立马睁开眼绷紧了身体。
很快兰蒂芙的身体就变得更加僵硬了,因为她辨认出隔门传来的其中一个声音属于艾沃尔。这兰蒂芙绝对不会认错。
另外一个男声兰蒂芙只觉得耳熟,但死活想不起是谁。靠着兰蒂芙的座椅坐在地上的芙劳林似乎比兰蒂芙还要紧张,她绷直身体扭头看向门口,又将不知所措的视线投向兰蒂芙,殊不知兰蒂芙此刻心里也慌得厉害,虽然她也说不上来她自己在慌什么。
就算是艾沃尔进来了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嘛,她在怕什么?
只是怕此时此刻见了面尴尬吧……
就在芙劳林开口准备问兰蒂芙什么时木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这瞬间兰蒂芙做了个决定——装睡。
她把眼一闭脑袋一歪,只希望芙劳林够机灵别让她更加尴尬。
“……的计划没有问题,他只是——”
开门时在说话的就是那个兰蒂芙耳熟的男声,她保持姿势一动不动同时听见了芙劳林猛地站起来时衣物摩擦的沙沙声。
“你在这——”
艾沃尔严厉的质问戛然而止,显然她是看到了正装睡的兰蒂芙。
“我——我马上出去?”芙劳林的问句是硬生生从肯定口气转换来的。
“你去门口守着。”艾沃尔干脆下达命令,“没我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那个男声又笑嘻嘻问:“包括你父亲?”
“他没到中午醒不了。”艾沃尔的口气斩钉截铁,又催促芙劳林,“快去。”
于是芙劳林磨磨蹭蹭地出门去了,房门嘭地轻响关上后,突然传来个兰蒂芙更熟悉的女声,这次兰蒂芙记起来,她是艾沃尔刚找来的副官,那个斯拉夫女奴——不,现在已经是自由身的维佳。
“那她呢?”维佳如此问道,不用睁眼兰蒂芙都知道她肯定指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