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莫名地缠人。

她一接通，鱼忘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雪还在下吗？”

“我没在看，所以不知道。”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我一直在看，所以我知道，雪还在下。”鱼忘的声音明亮起来，“你要下来找我求证一下吗？”

“下来？”

“嗯。”他说话时的尾音翘起来，“我在你宿舍楼下。”

“你……”吴恙其实有很多问题要问，到最后却只变成了一句话，“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好。”他补充说，“记得多穿点衣服，外面有点冷。”

“好。”吴恙跑进宿舍迅速把睡衣换掉，一把抓住搭在椅子上的羽绒服打开宿舍门往外跑。

舍友都在玩游戏，无暇注意她。

她握着手机一路跑下楼冲出宿舍，依稀看到了在前面路灯下站着的身影。他站得有点远，吴恙的鼻子开始泛酸。

她冒着雪走过去，他左手举着伞右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小跑着过来接她。

“路上看见就买了，想着你可能会喜欢。”鱼忘把糖葫芦递到她手里，弯腰看着她，“让我看看有的人为什么鼻子红红的？”

“是不是刚才也站在外面看雪了？”

吴恙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怀里，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你为什么会过来啊？”

“因为想和你一起看初雪，所以我就来了。”鱼忘的下巴枕在她的发顶，“因为突然很想你，所以我就来了。”

他在清吧里听到有人喊“外面下雪啦”的那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人是吴恙。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从来不是这场雪，而是可以和吴恙一起看。

所以他马上就去找了他之前帮忙顶过班的那个男歌手让他帮自己顶一次班，在他答应之后又马上打了个电话告知负责人。

一切准备就绪，他拿上外套直奔公交站，在路上打了个电话给吴恙。

“‘为欢几何’那边没关系吗？”吴恙有点想哭，但不想让他发觉。

“没关系，我找了人帮我顶班。”

“那我们现在去走走吗？”

鱼忘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只想着过来，而没想过之后去干什么。现在他也不想考虑，因为吴恙很明显在哭。

他喊她：“吴恙，抬头看着我。”

“不要。”吴恙摇头。

鱼忘叹了口气：“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有按时吃饭，有好好睡觉，天冷的时候会加衣服。”

“你看，我就算是急着跑出来也记得把外套带上了。”

“我现在很好，你不要再为那件事难过了，好吗？”

马上就要到11月14号了，他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也清楚地记得那天吴恙的眼泪。

原来他以为她是因为想到了那天的事请才难过的。

只有吴恙自己知道其实不是。

她笑着把头抬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头发里：“鱼忘，以后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我答应你。”鱼忘低头吻在了她的眼角。

那些滚烫的眼泪，烫得他心口好痛。

两个人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雪还在下，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大，混着点儿雨，打在伞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你明天是不是有早课？”鱼忘突然问。

“嗯。”吴恙咬了一口糖葫芦，“不如我们去你那里吧？”

“啊？”鱼忘有些不知所措。

“我记得楼上好像有个天台，我们刚好可以去那里看雪。”她嚼着糖葫芦外面的那层糖衣，“看完之后还可以回去休息。”

鱼忘看着她一动一动的嘴，满脑子都是糖衣被咬碎的声音。

他的喉结动了动：“嗯。”

他们坐上了末班车，一路上，吴恙都在咬那串糖葫芦。

公交车到站的时候，那串糖葫芦还剩最后一颗。

老式的居民楼没有电梯，他们爬了七层楼之后发现有一道带着锁链的门矗立在终点之前，上面还挂着个牌子：禁止上天台。

“看来……”吴恙喘着气，“我们不能到，天台上看雪了。”

“那休息会儿吧。”鱼忘在楼梯上坐下，“爬都爬上来了。”

“好。”吴恙坐在他旁边，扭头试探地摸了摸锁链。

“我一直想问你。”鱼忘看着她的嘴角。

“什么？”吴恙把头转过来看着他，发现和他挨得很近。

“糖葫芦好吃吗？”

“好吃啊。”吴恙向后仰了仰，把最后一个糖葫芦递给他，“你尝一尝。”

“好。”鱼忘说完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嘴角，抿抿嘴，“嗯，还不错。”

吴恙涨红了脸，恰好楼梯间的声控灯熄灭了。黑暗让她有了勇气，靠过去却亲到了他的下巴。

“可以吗？”鱼忘笑着轻声问。

“嗯。”吴恙哼了一下。

鱼忘从她的侧脸辗转过去，从嘴角吮吸到嘴唇。

吴恙的大脑被雪覆盖，一片空白。渐渐地，她有些发晕。她又哼了一下，鱼忘停了下来，她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鱼忘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颈侧，节奏有些凌乱。

“下一次我们一起学怎么在接吻的时候换气。”他的吻落在她的锁骨，声音微哑。

吴恙忍不住颤了一下：“好。”

之后他们是怎么回的地下室，吴恙全忘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

浴室里已经没有了水声，看来鱼忘已经洗完澡准备去沙发上睡觉了。

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