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问池仿佛没看到她一样,目不斜视地往另一边的走廊走去,却在路过对方时无意间被绊了一下。
周围光线昏暗,他一时不察整个人被迫往前跌,即使及时伸手扶住一旁的栏杆,但也扭到脚,加上触及到膝盖上的伤,一时间疼痛袭来。
他握紧栏杆,眸色不明,与此同时身后按上来一只手,轻微往下压着他的肩膀。
带着关切的声音传入耳中:“哥哥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腿是不是很疼啊?”
秋问池没答,慢慢松开手心,回过身,拿开肩膀上的手,语气不咸不淡:“不疼,时间不早了,小练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抬脚欲走,却被对方挡住,秋练抱臂站在他的身前,她并不比秋问池矮多少,尤其现在歪着头勾唇轻笑的模样,比他还要显得轻松自得,气势凛然。
“哥哥和父亲在书房说什么呢?”
“与你无关。”秋问池没有看她。
他像是从来都不拿正眼看她,那种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感觉真的很容易让人火大,秋练这种性格就受不了。
她脸色不好,态度变差了些,“你以为你是谁,喊你一声哥哥就真把自己当哥了?”
秋问池说:“不是我把自己当什么,我就是你哥。”
秋练和他无声地对峙着,谁也不肯服输退让,就这样任时间流逝,秋问池没有再和她耗下去,转身先行回了房间。
等人走后,秋练沉着脸走了会儿神,她从没把秋问池当做是自己哥哥,也越来越觉得对方碍眼厌烦,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人整天和父亲待在一块,她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清楚。
秋世宏和秋问池,没一个好东西。
当然,她也是。
她最后看了眼对方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走了。
……
接风宴在一周后举行,地点在酒店三楼大厅,包下了那里的两层楼。
秋问池作为置办宴会的人,代秋世宏出面招待客人。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以往别人只是知道秋家有个受宠私生子的事,亲眼见过他的人却很少。
现下见了才发现他样貌其实很好,却与秋世宏长得并不像,应该是更像他亲妈,虽是如此,但男人留长发在当今还是少见,加上他尴尬的身份,异样的目光只多不少。
而他本人一点也不在意,行事说话都很规矩守礼,但不爱笑,这样看来,比起那些纨绔更像个豪门少爷。
此时,楼上不远处,几个身影端着酒杯倚着栏杆望着下方热闹的场景。
秋练从宴会开始后上台说完话就一直待在这里,她轻晃着手中的酒杯,却没喝一口,而是在想着什么。
她的身旁是好友叶庭雾和曾鸣,一左一右。
叶庭雾撑着下巴,懒洋洋道:“小练,依我看,你哥虽然是个私生子,但那张脸还是不错的,就是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过这样才更带劲嘛……”
秋练还没开口,曾鸣便挑了挑眉,“怎么,你看上了?那种不男不女的有什么好的。”
叶庭雾满脸无所谓,“什么看不看上,就凭他的身份我就不可能有想法好吧,客观评价罢了,小练,你说是吧。”
她转而去寻求秋练的认同。
秋练目光落在底下人那束在脑后的长发,白衬衫下模糊纤瘦的腰形,看似冷淡实则欲拒还迎的姿态,深感她这位哥哥不像是过来招待客人的。
——倒像个勾引人的,浪荡。
这个词放在他身上有些奇怪,却意外的合适。不然,他是怎么敢和自己亲生父亲搞在一起的?
想到这儿,秋练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就他?只会恶心人。”
这时,对方仿佛似有所感,抬头朝这边看过来,恰好看见秋练等人,迎接的是满满的恶意,秋练冲他做了个口型——
恶心。
秋问池指尖下意识紧了紧,再看时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他收回视线,望向前方,握着酒杯走远。
关了门,秋练和曾鸣各坐在沙发的一边,酒杯暂时搁在桌上,叶庭雾嫌无聊早下楼去了。
“你那边怎么样?”曾鸣率先问。
秋练道:“秋世宏给了我总经理的位置,看样子没有完全把我当成继承人,他或许有其他打算。”
曾鸣听出了她的话:“还有你那个哥哥?他能做什么,对你爸估计也没什么用。”
“那可不一定。”秋练说了句,又很快道:“不过,总裁的位置和公司只能是我的,不用很久就行。”
“那行,我这边也会帮你。”曾鸣笑了笑,他是曾家从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偶然有次和出国的秋练认识,成了朋友的关系,况且秋练之前也帮过他。
秋练应了声,“谢了。”
“不用。”曾鸣摇头,“不过事成之后,我是说你坐上总裁的位置和掌握秋家还想干点什么呢?有没有其他想法。”
秋练直接道:“到时候再说。”事实上,她更想把那个从来都冷漠高高在上却又卑贱低劣的哥哥踩在脚下,让那样一个喜欢欺瞒的人得到惩罚,再报报三年前的仇。
“没想过谈个恋爱吗?”曾鸣意有所指。
“没兴趣。就这样吧。”秋练很快起身,出了门后立在栏杆旁,往下看了一会儿,曾鸣紧接着走到她身旁,低声说:“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秋练说“好”,往下看了看,而后唇角忽然往上扬起,转身往外走来到楼下。
秋问池正在和人说话,身后便出现个身影,脸上还挂着笑意地拿起路过侍应生托盘里的酒杯,面前的人见状喊了声“秋小姐”后识趣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