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片漆黑,身后传来平缓的呼吸声,腰上和后颈各箍着一只手,秋问池睁着眼,吃完饭后对方又给他戴上那个颈环,睡觉也要把手放在上面。
真是把他当成一个玩物了。
他眉眼淡漠平静,等人睡熟之后悄然从床上起身,锁链拖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唰唰声,最后在阳台前停下。
——锁链的长度只够他在房间内活动。
他于是坐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的景物,脑中在想着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个影子,注视着他很久,被发现后秋练伸手扶着他的腰,从后面抱着他,下巴磕在他肩上,指尖勾画着对方的腰线。
“哥哥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呢?”她贴近了问。
秋问池神色顿了顿,忽然抓住她的手,轻声道,“我睡不着,小练,我们聊聊吧。”
“哥哥想聊什么。”秋练顺势握着他的手交握在一起,放在唇边轻吻了吻。
秋问池瑟缩了下,却抽不开手,只好当做没感觉,他微微偏头,缓慢说着:“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父亲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会这么想我……”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秋练也回他:“哥哥,我不是怪你,只是你是待在父亲身边最久的那个人,我容易多想而已。”话中真诚得不行。
秋问池静默了下,没有回答,而是出乎意料地回身抱住她,声音很低,“父亲不在了,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怀柔政策吗,秋练挑了挑眉,手上顺势摸了摸他的长发,语气也温和道:“哥哥说的对。”
“我也只有哥哥了。”她说。
秋问池靠在她肩膀处,借着窗外的月光,秋练看见他眼角湿润,强忍着别过头,那模样似乎委屈极了。
她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顺应自己的心意勾起对方的下巴往上抬——
对上那双含泪的双眼,心中一动。
在她想要做点什么时,就见秋问池很快恢复如初,松开了她,“还有一件事,小练,我之前离开时遇到一个人。”
“哦,是谁?”
“宋岑西,你还记得吗。”秋问池说,“你高中的‘男朋友’,他回来了。”
那是在秋练和秋问池关系还很僵硬的时候,但因为每天晚上的补课,秋练早就暗暗对他有着别样的心思,一边唾弃一边贪图。
但这样总归是错误的,她抗拒得很,认为对方是因为在“勾引”自己,为了转移注意力,秋练于是同意宋岑西的追求。其中也含有故意的成分在。
且当时秋家和宋家乃是世交,两家还有过联姻之意。
不过在一起还不到一周,秋练看他哪哪不顺眼,嫌他烦就这样分手了,饭都没吃过一次。宋岑西却是个痴情的,追她追到国外去,之前是秋练先回国,他则被其他的事绊住。
他不说,秋练都快忘了这个人,边揉着对方的腰,边问:“所以呢,哥哥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把我当什么?”秋问池垂着眸,“你还当我是你的哥哥吗?”
不等秋练说什么,他又继续道:“你喊我一声哥哥,就不要做出这幅样子,放我出门吧,小练,我会乖乖待在你身边。”
“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秋练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突然笑了,“哥哥讲话真厉害,想用感情牌来打动我吗?但你有一个地方说错了,我不是你唯一的亲人,哥哥你还有妈妈啊。”
她捏着对方的下巴,凑近了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早就联合顾非岚将你那个妈转移顾氏旗下的医院对吧,你有恃无恐。”
“你给了顾非岚什么好处让她这么帮你,还是你觉得我没有办法?”
秋问池和她对视着,摇头道:“你想错了。”
话音刚落,一只手伸进衣摆里,冰得他一哆嗦,“我有没有想错,哥哥最清楚。”
她把人按着面对着窗外,俯身在他耳边轻飘飘道:“想用这个来骗我让你出门,不可能。”
秋练摩挲着身下人的肌肤,缓缓靠近。秋问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停顿了会儿才艰涩道:“求你,秋练。”
“……”
“你说什么,哥哥再说一遍。”秋练立即停了动作去看他。
秋问池话里带着隐忍和低声下气:“求求你,我不想整天待在这个房间,不想戴颈环,能不能不要这么对我……”他说着就落下泪来。
颇为楚楚可怜的姿态。
果然没有谁比她这位哥哥更会装,更懂得怎么样才最动人心弦。
秋练怜惜地亲吻他脸颊上的泪水,仿佛大发慈悲般道:“好了,哥哥别哭,我会轻点的。”
……
隔天一早,秋练起来时身旁的人睡得正香,她起身后帮人盖好被子,想了想还是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最后关门离去。
在公司待了一天,晚上回来时秋练再问起佣人,得知他乖乖吃了饭才满意了些,上楼的脚步都有些匆忙。
进了房间,一眼看见对方坐在桌边写着什么,她走上前抢过纸张看了眼,见只是画了些乱七八糟的就没再理,而是把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哥哥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话里话外都是笑意,像把宝物捧到他面前。
秋问池看过去,不过是一束玫瑰罢了,他移开视线。昨晚对方的示弱服软倒像是只是秋练的错觉。
也或许是他觉得那样没用就又对她冷淡下来,果然他才是那个最喜怒无常的人。
秋练却并不在意,找了个花瓶将玫瑰插进去放在床头柜,“以后我每天都给哥哥带一束玫瑰吧,用来欣赏挺好的。”
“这样看,哥哥真的很像是我养的金丝雀呢。”她自顾自地说着。
秋问池却放下笔起身,朝她伸出手,“把我手机给我。”
“那可不行,给了哥哥要做坏事的。”秋练表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