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只剩自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孤寂空茫。秋问池那些天就是这样的感受,他以前总喜欢独自待着,随便做什么事都好,最好谁都不要来烦他,特别是秋练。
他一直很讨厌秋练这个人,她的一举一动都令人厌恶窒息,哪怕是先前不得不向她低头,也从来没有真心可言。
能敷衍就敷衍,能糊弄就糊弄,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但这一次好像不行了。
他开始讨厌一个人。秋练踹他的那一脚很重没有收力,事后他甚至咳出了血,又被衣袖抹去,昏迷了整整两天。秋练会每天固定过来给他送饭,放下就走,有时没空也会忘记,他像被人遗忘,孤身一人被淹没在无尽的痛苦和黑暗中。
会死吗?那他妈妈怎么办,丁琳娜还在顾非岚那边,他不可能不管,也只有他会管了。他其实恨死秋练了,却在一天天的囚禁中只能选择妥协接受。
秋问池会在秋练来时轻轻扯着她的衣袖,他伤还没好没什么力气,秋练轻易就能抽回衣服随即转身冷漠地离去。
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每一次都是这样,秋练就是要逼他,逼他怎么样呢,估计是要他屈服和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
这样的日子持续着,直到那天夜里秋问池发了高烧,秋练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烧得神志不清,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地掉眼泪。
也不出声,只是泪水不停往下砸,眼睛通红含着水雾看她,让人心软得不行。
秋练的心却还硬着,把手抽走,给人喂了药后刚要走身后的人抱上来,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声音沙哑:“……小练,别走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个人……”
秋练没应,瞥了眼他凌乱的长发,秋问池紧接着握起她的手指含进嘴里试探性地舔了舔,配上他那张泛红的脸,莫名色.情。
秋练盯着他一动不动,眼也不眨。
“你说过的,发烧里面会很热……”他断断续续说着,带着她的手指就要往下,秋练顺势摸了摸他的后背皮肤,上前把人搂进怀里。
秋问池头抵在她肩上,哭得浑身轻微发抖,睫毛一颤一颤的,秋练发觉他的嘴唇很红,有点诱人,于是吻上去。
全程她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做完擦干手直接走人,也不像之前还帮人清理。
那天之后,秋练来给他送饭总要按着人做一顿,各种姿势都要来一遍,结束后立马走人,半秒也没多待,将冷漠进行到底。
就像她说的,看看谁比谁更狠。
她倒是自在无所谓,被关着的秋问池却无比煎熬,加上身体因为受伤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也越来越差,最近天气冷了,他常常是咳嗽很久,感冒始终都没好。
秋练能感觉到他一天比一天虚弱,却并不打算做什么,反而还想要更糟一点。
再糟点,到离不开她的地步才好。
秋问池变得更爱哭,仿佛在妄想以眼泪来博得她的同情,即使在做着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向她求饶靠近:“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小练,我好难受,我要死了。”他控制不住崩溃地哭求着,无助地攀着她的肩膀,好不可怜的模样。
秋练抬手怜惜地帮他擦了擦眼泪,这些天来第一次开口问:“哥哥是谁的?”
“小练的,我是小练的。”秋问池睁着双泪眼看她,下意识重复着,“秋问池是秋练的。”
“乖。”秋练摸摸他的头,眼神温柔,“我会一直在哥哥身边陪着你,不要害怕一个人,小练永远都在。”
秋问池依恋地用脸侧贴着她的掌心,眼中无神,喃喃道:“我不害怕,有小练在。”
秋练弯了弯眼,双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秋问池顺从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主动迎合着她的吻。
最后秋练还是没有放他出去。
秋问池抱着膝盖缩在墙角,长发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神色,周身沉默又安静,连呼吸声都是轻弱的。
外面传来脚步声,他依旧坐着没动,直到面前落下阴影,对方掂了掂手里从地上捡起的锁链,对他说:“秋少爷,我是来救你的……”
-
秋问池跟着前面的人往外走,脚腕上是被砍断的半截锁链,缓慢地走着路。
地下室的外面是个晴天,阳光刺眼地照在身上,晒得人皮肤发着烫,他忍不住眯了眯眼,抬头看着天空有些失神。
前面的人也跟着停下脚步,转过来,是曾鸣那张脸,他低声问:“秋少爷接下来想去哪,我叫了车……”
秋问池摇了摇头,“我走不了。”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身影,轻声道:“她来了。”
“……”
秋练一步步不紧不慢走上前,脸上还带着笑意,漫不经心地一抬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秋问池就朝她走过来,抱着她靠着她的肩低声喊:“小练。”
秋练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长发,示意身后的佣人:“把哥哥带下去休息。”
佣人应声。她又在对方耳边说了句:“回去洗干净床上等我。”
秋问池点点头,很快跟着佣人走了。
从始至终秋练都没有看过曾鸣一眼,现在人一走,曾鸣于是说:“秋练,你平时玩玩可以,但他是你亲哥哥,再干别的就不适合了,你们有这么大的仇吗……”
“当然有。”秋练随口道,像是毫不在意他的话,“不过曾鸣,你知道的,我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她话淡淡的,曾鸣的神色却变了变,半响道:“秋练,你为什么一定要一棵树吊死在他身上,你们是不可能的,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吧。”
“我不吊死在他身上……”秋练似笑非笑,“难道要选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