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聆犹豫要不要给林却送药的间隙,她眼睁睁看着林却卧室的灯被关掉了——关闭亮起,亮起关闭,明暗交替,节奏增快。
——她不舒服吗?
鹿聆在林却的卧室门口站定,身侧的窗户玻璃上,月影与幽蓝色的海交融,沙滩上的欢声笑语散在了晚风中。
薄荷的气味,鱼饵一样。
“咚——吱呀——嘭!”
鹿聆刚落下指节,门被猛地打开,不等她回过神,冰凉缠绕住她的手腕,门又关上了。
她被抵在墙上,鼻息间萦绕着薄荷柑橘的香味,尾调是苦柚的酸涩,林却在她的怀里——树袋熊一样,房间内的灯仍然没有打开,只有月亮见证了这场“意外”。
鹿聆放缓呼吸,上肢紧绷着,缠绕在她腰间的林却的手越来越紧,林却整个人是冰的,仿佛在冷水中浸泡了一整天,呼吸落在她脖颈和锁骨上时,却是急促而炽热的;
余光里,林却的长黑发已经变成了金色,皮肤也在月光下变成了没有生气的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林却抬头。
原本浅琥珀色的瞳仁,现在变成了金色红瞳。
林却眨了眨眼睛,偏头,执着地看着她,环绕在她腰间的手一点点向上,羽毛一样拂过脊骨,冰凉的指尖好似细雨,试探地摩挲着脖颈的软肉。
鹿聆呼吸一滞,合上了眼睛,紧绷的上肢卸下了力——痒,她不由得摩擦双腿,很舒服的痒。
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近,安抚剂一样的薄荷香味裹挟着舌尖的潮湿——“不可以!”
鹿聆猛的回过神,下意识想要推开林却,林却的反应却比她更快——
两人之间那点微小的间隙彻底消失。
地面上,两人的影子完全重叠,林却完全“吞噬”了她。
鹿聆的视线顺着林却动而动,瞳仁缩小又放大。
意外的,林却没有固执己见。
虽然也并没有撤开卡在她双腿之间的长腿的意思。
但这至少意味着,她能听懂她的话。
情况要比第一次好很多。
鹿聆深吸了一口气,后背紧贴着门,无意识努力与她保持着某种距离,正欲开口,林却毫无预兆向前倾身——她努力保持的某种距离又消失了。
林却蹭了蹭她的鼻尖,指尖摩挲着她的脖颈,眼眸水盈盈的,仿佛卧着一整个春天的温柔。
她在引诱她。
恶劣的人。
鹿聆不自觉攥紧了手,像是下定了决心,睁开了眼睛,直视着她的眼眸——
她学着林却对她的样子,抬起了手,温热的指尖生疏却可爱的挑玩着林却的耳垂。
林却先是一怔,随后眼眸亮了下,配合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了下脑袋。
小狗一样。
鹿聆松了一口气,她望着林却,昏黄的月光映照在海面上,也完全亲吻着林却金色的发丝。
人这一生总有一个无法逾越的弱点,意志力在这弱点面前也全部崩盘,鹿聆想,她的弱点是“美”。
——林却做着恶劣无比的事,纵然她现在“生病”,生病也无法消解这恶劣,恶劣也无法消解她的美。
这样的人,竟然真的存在于世界上。
鹿聆眼眸微动,垂下了手。
她依靠在门上,依靠在林却的腿上,胸口起伏着,眼眸水润,视线涣散;
林却紧紧抱着她,金发散在她们两人的胸口上,尖牙刺穿皮肤的时候并不痛,不明显的女性喉结滚动,透过脖颈薄弱的皮肉,恍如心跳。
林却又一次成功引诱了她。
鹿聆余光望着林却,缓缓抬起了手,试探着,抚摸了她的头发。
林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鹿聆偏过头,她能感受到,林却在看她——仿佛小狗确认主人的意图。
“不喜欢我摸你吗?”
鹿聆垂眸看向她,问。
林却摇了摇头,发梢溜进了沟壑,又吹动了湖泊。
“喜欢。”
“你…不可以。”鹿聆咬住蜷缩的食指指节,声线颤抖。
林却无辜又委屈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可以?
你不喜欢吗?
鹿聆别过视线,脸上的红晕藏在了夜色里。
“我是谁?”鹿聆抬头,望着她的眼睛,问。
林却微微偏头,像是在思考。
鹿聆的心里不由得漫上一层酸涩——不知道她是谁的意思,是不是随便是谁都可以?
“簌簌——”
鹿聆循声抬眸。
林却握住她的手,先点了点她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
鹿聆微怔:“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
林却点头。
鹿聆心头的酸涩淡下去了一些,她笑了下,手轻轻捧住了林却的脸——只有这样的时刻,她才可以对她这样做吧。
“不是的,”她的语调温柔,“我是鹿聆。”
“鹿聆是她自己的。”
林却点了点头,又想要凑上前——鹿聆向后闪躲,手指抵住了她的唇。
“嗯?”
鹿聆轻揉着她的耳垂,安抚着林却再次躁动的神经——这招显然有用。
“明天你还会记得现在发生嘛?”
林却没有反应。
鹿聆自问自答:“算了,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了。”
林却抬眼,望着她。
鹿聆没有注意到她金色的发丝颜色正在逐渐变深。
“为什么不反驳楚漫?”
鹿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