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回去敲门,门房已经换了个人,他问:“你找谁?”
“在下季平安,来找俞晖。”
也不知是俞清然还是俞晖吩咐过,这回贺知衍很顺利进了门。
施琳管理后院有自己的一番手段,整个东院滴水不漏,上一世,若非俞清然小产导致信香失控,二房也不会知道大房藏着的秘密。
所以贺知衍知道,门房敢放他进来,一定是得了吩咐。
门房喊来家仆,让带着他去俞清然的院子。
贺知衍本自己知道路,但不想让底下的人难办,还是乖乖跟着去了。
俞清然在东院的院子与别院的一月园不同,院子里种了棵石榴树,石榴树枝繁叶茂,已经结出花骨朵,再过不久就能闻到四溢的花香。
俞晖看见贺知衍过来,虽然讶异他这时候过来,但还是直接让人进了屋:“少爷昨晚与老爷在书房议事,聊得太晚,这会还没醒。”
贺知衍嗯了声表示知晓,他进了屋,俞晖便把门带上了。
也许家让俞清然放松,屋子里萦绕着一股橙花信香,好在东院的人全是中庸,闻不出来,就算衣衫上沾染了,也能用熏香遮掩过去。
俞清然被贺知衍喊醒,脑袋蒙蒙的:“你怎么来了?”
贺知衍把匣子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把他拉了起来:“想你了。”
俞清然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俞清然指使道:“渴,给我倒杯水。”
贺知衍笑了笑,听话地去倒了杯,只是等俞清然一饮而尽后,他又不由分说地吻了过去。
待厮磨一番后,他抵着俞清然的额头,轻笑问:“可醒了?”
俞清然没好气地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你烦不烦。”说完又给自己逗笑了,自顾自下了结论,“你真的好烦。”
刚醒的人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睡意,又被人亲吻,嗓音带着哑,这样一幅面貌吐槽他的时候,却是更让人欢喜的可爱,贺知衍心动地亲了亲他的脸,移开身子,伸手把匣子抱了过来,递到俞清然面前:“给你。”
“什么?”俞清然一边打开来,然后就被一匣子的金银闪到了眼,他挑眉,“你这是特意跑我面前来炫富了?”
“我敢吗?在你面前炫富岂不是自取其辱。”
“算你识相。”俞清然喊了声俞晖,然后又侧身从床架上拉开某个抽屉,取出里面放着的东西,他拎着带子晃了晃,“我有这个就够了。”那正是贺知衍送他的“回礼”,那个破旧的荷包。
贺知衍心底弥漫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以至于他的眉眼都染了笑:“这么喜欢?”
俞清然装没看到他的沾沾自喜,吐槽道:“谁送人东西是送破荷包的?也不嫌磕碜。”却还是老老实实收了回去。
贺知衍道:“这可是我自己绣的,就此一个。”
“知道你心灵手巧了。”
正巧俞晖进来:“少爷。”
俞清然吩咐道:“你去取一千两银票过来。”
俞晖没问缘由,按指示办了。
俞清然自己就有钱,取一千两还不用去账房,俞晖没一会就拿过来了,俞清然看也没看全塞进了匣子,然后塞还给贺知衍:“你拿着吧,到了济州总要用到钱。”
贺知衍失笑:“你我还未拜堂,就先让你破费了。”
俞清然道:“你好好伺候我,保管你有花不完的银子。”
“遵命。”
俞清然挑高眉梢地差使他:“伺候少爷洗漱。”
贺知衍还能怎么办?甘之如饴地照做了,等少爷洗漱好,又去桁上取来一早备好的青衣,伺候他穿上。
像在书院那样,把香包腰牌都给他佩戴好。
“这次回家,我会向母亲禀明,请她上门提亲。”
“你想好了?”
这四个字包含太多,贺知衍却又好像懂了他某种暗指:“然然,回来的第一日我就明白,我此生除了你没有第二选择。”
若说怀疑,俞清然已经没有想过,这一旬,他断断续续梦到两次前世的事,他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全部想起,但在梦里,他对季平安的感情比现在更甚,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前世是怎么看上那个傻小子的。
而在那两次梦里,都是季平安帮助他,阻止了二房对大房的刁难。
“知道了,昨夜爹告诉我,他那边进展顺利,若不出意外,下个月底前就能收尾。”
放出去的饵已经找上了俞晚飔这条贪婪的鱼,一个为他专设的网在他入瓮时便铺天盖地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