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吵的人心烦,上官医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是上官医穿过来的第五天。刚刚高考完正在熬夜的她实在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结果醒来就躺在了这张床上。
想象中的系统没有出现,她不知道怎么回家,浅浅睡了一觉后竟一病不起。
上官医对这里的一切都空白的很,不知道原主的身份、家世,甚至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名字。她病倒的这三天,进来送吃食和汤药的下人们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模样。
她凭着一丝丝现代理智分析出原主大概性格不怎么好,才导致下人们这么畏惧。
房门被推开,上官医只听到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即使双眼没有睁开,可覆盖在身上的阴影还是能感受到。
睁开双眼,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布满细纹却十分硬朗的脸,模样大概四十来岁。男人眼下布满血丝,脸色也蜡黄,下巴的胡茬随意疯长,看着状态不佳。
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透出一丝心疼,“思懿,都怪爹不好。”
上官医明了,眼前的男人是原主的爹。
上官雄看着女儿憔悴的脸,愧疚的低下头。
“爹知道你对小侯爷早已情根深种,若爹早早的帮你定下这门亲,也不至于让你……”
上官雄欲言又止,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上官医生病的症状就跟肠胃性感冒一样,脑子又疼又晕,世界天旋地转。上官雄说的话她是听了,但实在没有精力去理解。
上官雄又说了几句愧疚的话,便起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提醒一旁的下人照顾好上官医。
上官医努力强迫自己睡着,因为睡着就不难受了,就不想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么想了几秒钟竟真的睡着了。
_
“小姐?小姐该吃药了。”
耳边柔软的声音把上官医从梦中拉回,她睁开双眼看到熟悉的房间后,心中那一点期望骤然破碎。
梦还没结束,她还没回去。
上官医侧了侧头,看着一旁满脸紧张的女孩,然后慢慢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睡了一觉后她的脑子倒是略微满意了,赏了她片刻的清醒。
女孩看着年龄不大,十六岁左右。此刻正瑟缩在一旁,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卑躬屈膝的样子像极了上官医曾在高中话剧表演中饰演的丫鬟。
“你叫什么?”
沙哑的嗓音在四周回荡,女孩立马低眉顺眼起来。
“奴婢叫行香,是老爷派来照顾小姐的丫鬟。”
“你不要怕,我现在没精力照顾你的情绪,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如实回答。”
上官医想,这么一直病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先了解这个世界的状况。
行香听后立马点头,不敢有一丝怠慢。
“我叫什么?”
行香不会觉得上官医这个问题愚蠢,她只是个下人,主子们想问什么问题想说什么话她都没资格过问。
但行香有些犹豫,不敢直接说出上官医的名字。她被调过来照顾上官医之前就听相府其他下人说起过城中关于上官小姐的传闻,心里还是怕的。
“你只管说,我绝不……罚你。”
上官医第一次这么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心里觉得很别扭,毕竟她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人人平等”的教育。
“…小姐您姓上官,名依,字思懿。”
“我爹是什么人?”
“老爷是当朝丞相。”
“那…他之前说我对小侯爷情根深种是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奴婢之前一直是后院的洒扫丫头,不久前才被调到小姐这里,小姐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话音刚落,行香便伏跪在地,一脸害怕的模样。
“小姐您明鉴,奴婢断不敢随意评议小姐!”
上官医这会头又开始疼了。她不期望一个在21世纪生活了18年的女性跟一个封建时代产生的规训娃娃能同频聊天,但看到行香这副模样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这个吃人的时代或许多的是像行香这样连说话都要字字斟酌,句句思量的人。但讽刺的却是这些“字字斟酌,句句思量”的人,大都没有任何学问。
上官医竟然有些庆幸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不需要像眼前的女孩一样,做事谨慎,卑躬屈膝。不过很快这份侥幸便被头疼覆盖。
“你先下去吧。”
行香保持着伏跪在地上的姿势慢慢向房门处退去,栀子白的衣裙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像钉子一样刺激着上官医的脑子和心。
哪怕是现在头疼欲裂,上官医还是开口阻止她。
“站起来,走出去。”
上官医用尽力气喊了一句,但声音微弱。她病的太久了,古代的医疗设备太简陋。
行香动作一顿,愣了半刻后才匆忙站起身。此时她脸上的惊惧与慌张虽还未消散,但已不似刚才那般凝重。
她只觉得小姐与传闻中的不一样。
临走前行香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姐,药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