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清就这么兜兜转转阴差阳错稀里糊涂的,成了上官医的贴身医官。因有行香在,他只需每日为上官医诊脉诊治即可。
再一次病倒后,上官医比之前更坦然的接受了回不去家的事实,但经过一夜心理斗争后还是决定继续找办法。
她不认输。既然能莫名其妙穿过来就一定可以莫名其妙回去。除非最后真的毫无办法,否则她不会就这样“既来之则安之”。
上官医这几月喝了太多药,已经习惯了苦药味,眼下正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二话不说便喝空了。
行香顺势递来早就放在手上的果脯蜜饯,上官医吃下才觉得灵魂回归。
按前几日,赵世清本应一大早就在房里候着,待她醒来为其诊脉。
可今日却不见人,就是吃过了饭喝完了药,也依然没见到他。
上官医又吃了几口果脯,顺便问到:“赵医官呢?”
行香勾唇笑了笑:“正打算跟小姐说此事呢。昨夜小姐睡得早,赵府来了人把赵医官请回去了。”
“为什么?他爹反悔了?”
行香笑意更浓:“那倒不是。听说,是为了给赵医官说亲呢!”
一听有八卦,上官医立马把刚定下的计划抛之脑后,而她那颗沉寂已久的八卦之心突然奋力跳动,她脸色虽虚弱,却也显露出好奇之色。
“谁啊?”
“听赵府下人说,是傅家二小姐。”
上官医虽然不认识,但毫不影响那颗八卦之心。
“叫什么?”
“这个便不清楚了,不过听下人说赵太医唤她“依袅”。”
上官医听后心里感慨道:一鸟?哪有父母给女儿起这样的名字……
这时,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
“大小姐,夫人回来了,叫你去前厅呢。”
上官医看着行香满脸疑惑:“夫人?”
她这几日借着病向行香问了原主的身世,得知她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上官雄一人把她拉扯长大,她还为此颇为感动。
如今听到“夫人”二字,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行香摇了摇头:“是老爷续弦的杨夫人。”
上官医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这些日不舒服,如何动得了身?夫人去寺庙吃斋念佛不曾听闻也就罢了,你们也不知晓吗?”
第一次见行香发怒,上官医竟有种养成系养好了的错觉。
门外的那道声音再次传进来,语气捎带着不屑地说:“这是夫人的意思,我们这些下等人如何左右?横竖不过是见见夫人罢了,夫人在驼山寺时就常念起大小姐,今日终于回了,还见不得吗?”
行香刚准备反驳却被上官医制止,上官医清了清嗓子,尽量聚集气息,发出一声怒吼:“滚!”
说完,上官医便干咳起来,行香为她顺了气拍了好久的背才好。
门外的人显然被这声怒吼吓到,立马逃窜而去。
上官医不清楚这位续弦夫人的人品,加之上官雄前日入宫面圣,被派到了苏州做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谁知道这夫人是不是知道她失忆,狐假虎威呢?
上官医暂时先睡下,并且叮嘱行香,若待会儿再有人来,先把她叫醒。
她知道行香性子本软,担心她在吵架这方面吃亏。
行香应下来后,她才安心的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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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今日十分热闹,赵、傅两家的人齐聚赵府,满堂脸色皆喜气洋洋。
“我家依袅整日念着世清,哎呦,比我这亲爹还亲呢!”
“说笑了。依袅与世清自幼便一起长大,彼此惦念着也合乎情理。”
“依袅现在也大了,前两年庆完及笄后,她母亲便十分着急的想要把孩子的终身大事定下。本来一开始想许给北珏侯府,怎知大的体弱多病,小的不学无术,怕嫁过去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便没了下文。
后来贵妃娘娘知道了她母亲的忧虑,便想着让依袅入宫。可谁不知那宫墙之内尔虞我诈不比朝堂少,我是万分不同意。可她母亲却下定了决心似的,还说什么:“论亲来说,贵妃娘娘是依袅的姨母,断不会害她。”
我只得妥协与她母女俩,本想着前月便让贵妃娘娘给依袅引荐了去,没想到陛下取消了今年的选妃,变为选太子妃。
按说依袅定是能通过的,但贵妃托人捎来口信说,太子最近局势不稳,陛下恐有废位之意。于是便耽搁至今。
如今,我与她母亲也是想明白了,不再执着于什么名利地位,只要依袅心中欢喜,便是大好。
这小丫头一直心系世清,这不,前几日才同我们说,今日便登府来了。”
赵还忠眼下弯弯似在笑,但眼中深沉,毫无笑意。
傅均才刚才的话无不透露出他阶层的尊贵,给女儿许的不是名门望族,就是九五至尊。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那份优越感,这让赵还忠很不舒服,但也没明说。
“傅大人,恕我直言,这门亲我做不得主。”
“怎会?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不成世清看不上我家依袅?”
“傅大人误会了。我虽做不得主,可没说世清做的了主。他的婚姻之事,便只有他那恩师才可做的了主。”
“那恩师何在?”
“三年前已逝。”
傅均才刚酝酿好的情绪被硬塞了回去,连同着刚准备说出口的拉拢之词。
他面色有些僵硬的开口:“那怎得了?难不成世清这辈子不娶妻了?”
赵还忠故作叹气的摇了摇头,语气平和沉稳的说:“这孩子大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再管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