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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悯川在病榻上笑了,见沈拂尘看他,陆悯川说:“你自己没吃一口就给我送来,以我为先,我心里高兴。”
从那以后,沈拂尘就跟月饼杠上了,每年中秋都会送月饼给陆悯川。
陆家人不允,她就偷偷送。
这是第十三个年头。
桂花还在飘,陆悯川看着一个花瓣打着转落在沈拂尘发旋上,沈拂尘神色愉悦,看起来很喜欢这里。
“他们说你会和我退亲。”
沈拂尘话中的“他们”是指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所有人。
沈拂尘已经不是那个与陆悯川站在同一高度的沈家天骄。
就算他们可以接受沈拂尘在外的流言蜚语,也不可能接受沈拂尘被废了这个事实。
在修真大族中,没有能力的人是存活不下去的,更何况是要这么一个人做当家主母。
谁服气?
抛开客观因素不谈,陆悯川不可能要一个废人。
陆悯川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碎屑。
问题没有在脑海中过,脱口而出:“不会。”
沈拂尘揶揄地笑:“你不问我,如果我的境遇落到你身上,我会怎么做?”
“假设的问题不是问题,没到那个地步,说什么都是枉然。”
沈拂尘:“狡猾的小鬼。”
天色近晚,沈拂尘站在树下接落花,他要拿去酿酒。
树上的满天星到了这时候自己亮了,柔和的灯光在黄昏下并不显眼,却为沈拂尘添了层朦胧的光。
远远的脚步声落在他耳边。
“陆三堂主来了。”
陆三堂主是陆家学堂的堂主,今年八十七,魁梧得能打死一头牛,不少学生怕他。
陆悯川下午逃了他的课。
沈拂尘将采集的桂花装在一个罐子里。
他转过身,太阳刚好藏起最后一缕日光。
“我们逃跑吧。”
沈拂尘说。
“不过彻底逃跑很难,不然我们先逃一晚呢?”
沈拂尘爬到树上,冲下面招了招手。
陆三堂主已经走到门口,陆悯川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陆三堂主的脚步停了下来。
陆悯川飞身上树,他才进了院门,然后直奔房间去了。
进了房,陆三堂主觉得脚底有火,不敢整个鞋底沾地。
等他出去的时候,树上早已经没人。
陆三堂主心说:早知道不来了,成了别人剧情的一环。
沈拂尘顶着一张能杀死人的美貌招摇过市,只要以前见过他,就可以认出他来。
窃窃私语不停响起,都被淹没在更大的吵闹下。
没人在意他身后全身包裹严实,类似侍卫的人。
不知道沈拂尘有没有注意到如影随形的视线,他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穿梭在人群中,游走在大街小巷。
只是这次他身后多了个影子。
看中了什么东西,只有指一指,就有人给付钱收起装在身上。
众人一声惊呼。
所有人都望着天上,除了月亮和星星,不知道哪为爱热闹的大能,灵力将天上铺上一层淡彩色的雾。
地上数不清的花灯、烟火、绸缎、花草……
天地交映,其中人仿佛置身梦幻。
沈拂尘也抬头看,陆悯川看见炫目的光绽放在沈拂尘眼睛里。
那双眼睛仿佛从未黯淡。
两人将愿望写在河灯上。
沈拂尘讨要陆悯川的河灯,看清了上面的字。
“你怎么每年都一样?”
沈拂尘看了陆悯川的,陆悯川却不能看沈拂尘的,因为被看到就不灵了,更不许陆悯川偷看。
两盏相同款式的河灯随着周围的伙伴们一起飘向未知的地方,无数只河灯将长河映成彩色。
陆悯川目送自己的河灯,可以清楚地看见上面遒劲有力的字——沈拂尘如愿。
沈拂尘脱力地靠在车门上。
以他现在这个体力,对上陆悯川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吸了吸鼻子。
离开陆悯川的身体后,实在是冷。
“你不把我烤干。”他抱怨。
不排除陆悯川的举动有报复惩戒的可能性。
陆悯川把沈浮的致命伤口愈合,把他带走,却不管其他的了。
沈浮现在皮肤凉得像在寒冬赤身过了一遭,内力却火气十足,恨不得浇盆冷水在身上。
冰火两重天。
这种滋味很痛苦。
“不把我烤干就算了,为什么不帮我解情毒?”摊牌以后,沈浮逐渐向沈拂尘靠拢。
简而言之,不装了。
陆悯川用丝巾擦了擦唇,不去看沈浮,淡声说:“以前是我顾念旧情。此后我不会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无论是此番诸多遗留祸端,还是那几位,相信你有办法解决。”
“希望你不再打扰我,沈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