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插翅难逃》主打的就是一个饕餮盛宴,一切为搞颜色服务,剧情就是炖肉,炖肉就是在走剧情。
而现在沈浮主动要求走剧情,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浮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蛊惑,丝丝缕缕钻进人的骨头缝:“是啊,走剧情,你不想吗?”
不想结束这荒谬的一切吗?不想回家?不想……不想要他吗?
陆悯川的理智告诉他,沈浮就是沈拂尘,事实也是如此,两个身份,是一个人,但偶尔抬眸,思绪翻转时,陆悯川仍会将沈浮区别于沈拂尘。
黑暗中,一双眼睛泛着晶莹的水光。宿舍的床帘拉上,没有光源,按理说沈浮是看不见陆悯川的,但陆悯川偏偏有种被深情凝视着的错觉。
不可一世的未婚妻,此时就在卧榻上,用暧昧的语气说着心照不宣的话,发出邀请。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陆悯川唇线绷得紧紧的,自己跟自己说:我不是男人,我是男神。
沈浮见对方没动作,也没发出声音。他动了动身子,上半身朝外边靠了靠,发觉没碰到人,又往边上靠了靠。
三番五次之后,“砰”一声巨响,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宿舍的床住过宿的都懂,不到一米的小床板哪能睡得下两个男人,尽管沈浮身子骨小点,陆悯川还躺边缘才能给他留下充足的地盘。
陆悯川本就有一半身体在外面,挪了几次,人掉地上去了。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陆悯川有些尴尬,一边暗恨自己修为在身还能出这种事,一边庆幸沈浮没了灵力,不能黑夜视物,自己也不敢看他。半晌后,哑着声音:“我去一趟卫生间。”
沈浮背对着他:“哦。”
单从这一个字来看无比冷漠,轻轻一声,仿佛能隐藏诸多情绪,以及堵在喉头的呜咽。
他也没心思去管回答有几个字了,就算沈浮不说话,他也没错。
任谁放下身段去对人,那人却避如蛇蝎,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他是那人的未婚妻,不对,现在是未婚夫了。
陆悯川觉得自己昏了头,哪来的未婚夫,婚早就退了,沈拂尘亲自上门退的。
沈浮若现在还是强大自由的沈拂尘,他一定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种情态。若他没有困在剧情里,何苦费尽心机。
他应当极为不安,恨不得用尽一切方法抓住救命稻草,哪怕做的事有违心意。
陆悯川心思百转,刚在朦胧暧昧中升起的不该有的反应被迅速按了下去。
沈浮背对着他,不想被他看见表情。
陆悯川洗完澡出来,沈浮正抱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一双眼睛空茫望着前方,眼尾飞红,任谁看了都会怜惜三分。
听到脚步声,他朝着陆悯川的方向,眼神意味不明。
陆悯川站定在他面前,伸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沈浮的头。
发质柔滑,毛茸茸,还泛着暖意,陆悯川眼神软了下来。
沈浮前不久还在因为伤心失落而哭泣,这时察觉到陆悯川的动作,微微抬着下巴,仰头看他,眼神眷恋依赖。
头顶上的大手宛若凛冽寒冬中的火源,对快冻毙之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即便被烧成灰烬,也甘愿飞蛾扑火。
“你口中的走剧情便是和我做那事,那是夫妻间才会做的,你可清楚?”
他们嘴上说着走剧情,却从未挑明过,中间隔着薄薄的纱,也足够麻痹眼睛大脑,让两人之间不清不楚。
沈浮句句挑逗,处处无辜,陆悯川一旦动手就好像急色之徒,别人只给了枣子,就要把枣树收入囊中。
如今陆悯川直白说出来,就不再给沈浮无辜的机会。
可沈浮听了他的话,点点头:“我清楚,不就是□□?”
陆悯川手掌捂住他的嘴,热气喷薄在手掌,手上不自觉用了力气,沈浮没多少肉的脸硬生生被他按出几个浅印。
这般动作显得陆悯川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点荤黄就受不了,对弈还没开始就输了阵仗。
他将手放下去。
沈浮知道陆悯川君子端方,身边的人敬他畏他,敢给他递春宫图就已经胆大包天,不曾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唯一可能对他说这种话的沈拂尘前半生当他是伙伴,亲近却有分寸,后半生把他视作仇敌,话都不肯说半句。
直到遇见沈浮。
沈浮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见他应激,换了种说法:“上床。”
陆悯川面上冷静,仿佛短短时间就适应了两人谈话的内容。
本就是开诚布公的对话,沈浮只是让对话更加露骨。
陆悯川将被沈浮带偏的话题引回来:“以前你我是未婚夫妻,做那种……也是于理不合,现在婚约解除,更是无媒苟合,这你可知道?”
无媒苟合,在凡间的某个时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沈浮:“可在这个时代,这叫做情到浓时。”
话音落,沉默了一会,陆悯川说:“你错了。”
“我们之间,哪里来的情?”
不知谁的呼吸重了一点。
沈浮眼中的温存眷恋随这话层层剥落,到最后,暴露出眼底常年不见天日的冷漠。他闭了闭眼,再睁眼,种种情绪灰飞烟灭,还是那副温顺的样子:“那你就当是救我。”
沈浮跪坐在床上,抬头,望见陆悯川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打量,置身事外的。但他手上轻掐沈浮的下巴,俯身,两张脸距离极近。
气息太炽热,烤得人心都发疼。
陆悯川顺着沈浮泛着水光的双眸,挺秀的鼻梁往下,最终定格在他嫣红的唇上,沈浮自己咬的。
他拇指按在两瓣唇肉上,揉了揉。不一会就把手指移开,上半身更往下压,香气充斥鼻腔,他就要碰上沈浮的唇瓣,却被一只手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