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是陆岑隐陆哥吗?”王承赶紧大声说,盖过背景嘈杂的音乐声,“我是廪渊的同学王承!他喝多了,我们几个弄不动他,您看方不方便过来接他一下?我们在‘迷迭香’后门这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干脆利落的回应:“知道了,定位发我,十分钟到。”
果然,不到十分钟,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后巷入口。车门打开,陆岑隐走了下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衬衫和西裤,身形挺拔,与周围混乱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冷峻,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过靠在墙边、几乎站不稳的李廪渊。
“陆哥!”王承他们赶紧打招呼,莫名有点紧张。
陆岑隐朝他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径直走到李廪渊面前。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眉头皱得更深。
“哥……”李廪渊迷迷糊糊地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陆岑隐那张英俊的脸,顿时像找到了归宿的孩子,傻呵呵地笑了起来,身体一软就往前倒去。
陆岑隐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李廪渊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了上来,双臂牢牢圈住他劲瘦的腰,滚烫的脸颊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声音黏糊糊的,带着浓重的醉意和毫不掩饰的迷恋:“哥……你来啦……你真好看……真漂亮……”
这迷离依赖的眼神,这毫无保留的亲昵姿态,像极了某种大型犬在撒娇。陆岑隐心底某处坚硬的地方似乎被轻轻撞了一下,忍不住抬手,带着点力道揉了揉李廪渊那短短的、硬硬的发茬。掌心传来的微刺触感,奇异地抚平了他眉宇间的不悦。
“漂亮个鬼,”陆岑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他试图把怀里的人扶正,“喝成这副鬼样子。走,回家。”他架着李廪渊往车边走,却发现对方脚步虚浮,根本不配合。“嗯?怎么愣那了?真喝成傻子了?”他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李廪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手臂收得更紧,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嘴里嘟囔着,声音含混却异常清晰:“不……不回家……哥,我们去开房吧……”他仰起醉醺醺的脸,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陆岑隐,带着孩童般的执拗和成年人的渴望。
陆岑隐被他这直白的醉话弄得一噎,随即板起脸,试图把他塞进副驾驶:“胡说什么!我不和酒鬼一起睡觉,万一你半夜吐我一身怎么办?”他想起上次李廪渊喝多后抱着马桶不撒手的惨状。
“不会的!”李廪渊挣扎着,又把脸颊贴过来,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洒在陆岑隐脸上,眼神异常认真,像是在做某种庄严的承诺,“我怎么可能舍得吐你身上……我就算……就算吐自己身上了,也绝对……绝对不可能吐你身上!哥,你信我……”他一边说,一边又要凑上来亲。
“信你个大头鬼!”陆岑隐哭笑不得,用力把他按进座位,系好安全带,“坐好!再喝成这鬼样子,以后别想让我放你出来跟他们瞎混。”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
“那……那回家……”李廪渊立刻老实了,歪在座椅上,像只被驯服的大型犬,眼睛半睁半闭,嘴里还在嘟囔,“我听你的话……哥,我只听你的……”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回到家,陆岑隐半扶半抱地把这个醉醺醺的“大型行李”弄进了李廪渊自己的卧室。刚把人放到床上,准备去拿湿毛巾,李廪渊却像装了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双臂一伸,又紧紧抱住了陆岑隐的腰,脸埋在他小腹的位置,哼哼唧唧:“哥……别走……”
陆岑隐被他勒得差点喘不上气,想掰开他的手:“李廪渊,松手!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
“不松……”李廪渊非但不松,手还开始不老实地在他腰后摸来摸去,带着试探的意味,指尖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灼烧着皮肤。
陆岑隐身体一僵,猛地抓住他作乱的手腕,声音沉了下来,带着警告:“你干什么?”他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腰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我想干……”李廪渊抬起头,醉眼迷蒙,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直白的话语脱口而出,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渴望。
“滚一边子去!”陆岑隐被他这直白的醉话和动作弄得有些恼火,用力想把他推开。酒精放大了李廪渊的执念和力气,他像块巨大的、黏人的年糕,死死扒着陆岑隐不放。
“不要!哥……我难受……”李廪渊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陆岑隐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听着他委屈的嘟囔,挣扎的动作顿住了。他低头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如今却用如此炽热眼神望着自己的青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无奈,有纵容,或许……还有一丝被他强行忽略的悸动。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色深暗,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摇摇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认命的妥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