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存在心里骂了一句,耍什么酷啊。
正要走过去,就听到不友好的声音传来。
“这是不是那个威胁人的钢琴家,叫宋...真?”
“不是宋真,是宋存,听说来头很大,小声点。”
这人提醒同伴小声点,自己声音却很大。宋存看不见,也觉得被手指戳着脊梁骨。
“我有个朋友,前阵子好奇去听了她的演奏会,据说弹得很烂,现场气氛也差,气得她再也不想听音乐会了。”
“可不是吗?想蹭热度没蹭上,都说是为了演奏会炒作,结果把自己炒糊了。”
听见这些指指点点,双脚像是灌了铅,拳头握紧又松开,隐忍不发。
一条强而有力的手臂围过来,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推着她往前走。那股一闪而过的味道,彻彻底底地包围了她。
由他建造的城墙,短暂的为她抵御了外间的纷扰。
上车的第一时间,宋存抬手就给关了灯,又不是两尊蜡像,还供人参观的。她现在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关了灯也没有打消掉围观群众的好奇心,前窗玻璃上要是能投射,眼睛都能多到密集恐惧症犯了。
她目视着正前方那个白色摄像头,打破了沉寂,“这里不能停车吧,前面有个摄像头。”
言列怔怔看了她一眼,像是看稀奇。这交规都跟哪学的,地上画着停车线呢。而且他确定自己停在白线范围内。
“停车是可以的,只是不能撞车。”他一本正经挤兑她。
“???”
他妈的有病吧,鸡毛蒜皮的事,反复说。
阿弥陀佛,她在心里默念。
真的不怪她,谁遇见这么个人,能不发火的啊。别说她十几岁的时候,就是四十几岁,也会讨厌他的吧。
“你停在人家大门口,影响别人做生意,是个什么道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不能认输。
言列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这停着一排的的车呢,碍着谁做生意了。
但他没说,按她的意思,右转拐弯,去了没人的巷子。或许她还有另一层意思,不想和他出现在有人认识的场合。
私底下可以屈尊降贵地来找他,但是在人前,是一个眼神也不会给的。
两个人坐在车里交谈的这一幕,被刚下车的闻帛笑和万雨萌看在眼里。本以为是一起来,结果是一起走,这性质似乎更严重了。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从酒吧出来,能做什么呢。
闻帛笑身上的绿色薄纱裙,在夜风中,微微起了些褶皱。
万雨萌安慰她,“兴许是有什么事吧,以前在大院的时候,他俩是最不对付的,白放都说呢,他列哥最不喜欢的就是宋存。”这句是她编的,白放说的是要避免言列和宋存见面,反正意思也差不多。
闻帛笑没听进去,沉着声说了句,“走吧。”今天这身,又白打扮了。
“最不喜欢”这种话,本来就很难从他口中讲出。若是真有这么一句,大概也不会是字面意思,她宁愿没有。
一下子安静过了头,几片银杏叶落在玻璃窗上,像是某种刻意的顿点。
就像上台前的候场,盼望着盼望着,帘幕拉开,却不知道怎么上手。敬礼、落座,是刻在她脑子里的流程,对他,她还没有这样的固化思维。
言列开了窗,风吹进来,好受多了。
刚刚等她的时候,其实一直开着窗,又跑了几步,应该没味道了吧。他来的时候在车上抽了烟。
“这里好像没画线。”宋存说。
.......
真是谁也跟不上谁的脑回路,这会儿又知道画线的地方能停车了。
“没事。”他看了她一眼,“除非你要去告我。”
“我有病吗,我为这事告你。”话说得急了一下,她闻到呼吸之间的酒气。
“你喝了酒,还开车?”
言列嘴角很轻地弯了一点弧度,只有左侧的后视镜知道。
“大小姐,是你喝的酒。”
宋存闻言,低头靠近自己的领口,确实是她的味道,果酒香,甜腻甜腻的。
她一点拉扯的动作,引来了他的目光,斜着向下。
本来就短的裙子,坐下来就更短了,匀称白皙的腿折叠着,落在他眼里,两根玉柱一般。可能是职业关系,她坐下时,也不会塌着腰,上衣紧贴着身体的曲线,抬手之间,露出一点腰线。
他移开了视线,随手拨弄了一下未打开的空调出风口。
看这些干嘛,难道是想挨打吗?
宋存倒是没注意这些,顺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自己先看了看,才递给他。
“认识这个人?”
出门时,她临时带上了这张照片,也是存了点,如果碰上他,能不能聊聊的打算。
这是一张证件照,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了整张脸。最大化地展示了一个人的五官。
他瞄了一眼,从她指尖接过来,扔在了中控台上。
轻飘飘落下两个字,“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