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彦修摆摆手,喘着气说道,“先不说这个,王爷,你今日上朝,可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谢枕年满不在乎地回答:“朝中党派之争愈演愈烈,所谓的风言风语每日都会听到。”
彦修着急地摇摇头:“王爷,不是那些!”
他四下看了看,推着谢枕年往院子角落走了几步,小声说道:“是关于您的事。”
谢枕年还是不以为意:“清者自清,不必管他们。”
“这不一样!这不是前朝的事。但您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种事情,只需要两三天便可传遍整个京城。”
谢枕年扯了扯嘴角,他倒要听听,他身上能有什么谣言,会让平民百姓这么感兴趣。
“说来听听。”
“就是……”
彦修拼命地在脑中想着措辞,把他听到的信息都在脑子里过滤了几遍,尽量捡能说的说。
“就是……那个……”
谢枕年看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啧”了一声:“真要你说了,怎么,说不出口吗?”
彦修咬咬牙,豁出去了喊道:“京城百姓都说你是断袖!”
?!
此言一出,不光是他们两人,距离他们不远的几个护院,还有廊上的婢女都愣了一下,继而慌张地四下散开。
谢枕年:……
他沉默了一会儿,气急反笑。
“本王都已经娶妻了,这么离谱的谣言到底是从哪儿……”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嘴上转了个弯,又问道:“夏穗她人呢?现在在哪儿?”
“属下也不太清楚具体位置,但听下人说应当是去东街了。那边有很多唱戏说书的。”
彦修说完,又补充道:“我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从东街那边。”
谢枕年几乎是立刻决定:“去东街。”
他们乔装打扮了一番,很快来到东街,而且专门去那些人流比较密集、消息乱飞的客栈和酒楼,连换了几家,也偷听了不少民间八卦,倒是也没听到很多人议论他是断袖。
谢枕年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在桌上放了一个银元,打算起身。身后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哎,听说了吗?前朝有高官是断袖。”
“你消息可真慢。我们早听说了,连人都定下来了。说是谢家的那位小王爷。”
“就是,这又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了,大家都知道了。”
谢枕年复又坐下,右手紧紧捏着杯子。
果然,他的谣言传得满城风雨,他本人居然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亏他方才还在心中安慰自己,觉得是彦修听错了。
“有反转啊!我听说,那个王爷不近女色并非全是断袖的原因。”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他没有那个……”
女子的声音顿然提高:“你是说……他是阉人?”
紧接着便传来了好几声恍然大悟的惊呼声。
谢枕年气得快要把手中的杯子捏碎。得亏是陶瓷做的,若是换了琉璃杯,此刻恐怕已经见血了。
他咬紧后槽牙,“蹭”地一下站起来,眼看就要冲过去找她们理论。
彦修死命地拉着他,小声说道:“王爷万万不可啊!您身份尊贵,怎可亲自下场与她们议论?再说了,谢大人一向不喜欢您去风月场所,这里怎么说也是酒楼,您若是在这里跟她们吵架,回去谢大人又要罚您了!”
谢枕年气急败坏:“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谣言?!”
他自认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这种离谱到天际的谣言,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要怎么办?!要给她们看吗?!
他气愤不已,而那几个女子还在哄堂大笑。
那些笑声中忽然掺杂了一道略微严肃的声音,音调不高,但很坚定:
“少胡说八道了,王爷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是夏穗。
彦修露出喜出望外的眼神:“是娘娘!”
他好不容易才拉着谢枕年坐下来,赶紧安慰道:“放心吧,有娘娘在,她肯定会为王爷澄清的。”
那几个女子反驳夏穗:“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难道你见过他那儿?”
“我当然……”
她当然见过,他不仅有,而且目测还非常厉害。
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笑着说道:“我当然没见过啦。”
谢枕年冷笑一声:撒谎,她明明就见过。
她不但见过,甚至在梦中又见了一次。
不错,昨晚他在她的梦里,见到了刚出浴时赤身□□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