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出生在舒家镇。
舒禾她娘是从外乡逃难来的,十二岁来了舒家镇,人生得也算标志,有家好心的人家,收留了她,这家人膝下无儿无女,把舒禾她娘当亲女儿对待,舒禾她娘就有名字了,舒芸儿。说起舒禾她娘啊,镇上人无不夸的,是个懂事的,知足,感恩,为人务实肯干,机灵得很,会拿主意,嘴甜,会哄着舒姓两老说要陪他们一辈子,二老欢喜不及,直捶胸感天谢地,怎么有那么好的运气,白捡了个如此伶俐俏皮的姑娘。
姑娘不再伶俐俏皮了,只剩下空洞的一副躯壳。
二十岁那年,舒禾她娘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变得神志不清。
这年来了个过路的外乡人,对舒禾她娘一见钟情,不嫌她疯傻呆滞,只说她纯真无邪,有瑾瑜之质,镇上人听不懂什么叫“瑾瑜之质”,对他提防得紧,别是见色起意,看芸娃儿心智缺失就好欺负!外乡人江烬就这样留在了舒家镇,时常陪伴着舒芸儿,江烬会买些小玩意儿讨她欢心,给舒家二老帮忙做活。日久见人心,世间一晃就是四年,曾经的外乡人也被镇上人调侃为芸家女婿。
欸,烬娃子,怎么还不讨了那芸儿做媳妇去!
众人一见他就打趣道。
舒芸儿嫁人了,舒姓二老心情极其复杂。这几年他们都看在眼里,这江烬看上去有几分真心。我们陪不了她一辈子,她能有个家,就有以后。
舒芸儿婚后两年,生下个女婴,难产而死。江烬就那样消失了,多年前风尘仆仆的路过,驻足了这多年,如今不声不响地又赶路去了,什么也没带走,留下了他们的女儿。
二老更是悲伤不已,将舒芸儿入了土。那幼婴他们看着又气愤又心痛。他们叹气,到底是无辜的生命。怨也好,恨也罢,娘死了,爹走了,怨不起来了,也恨不起来了。人啊,只要活着就往前走,往前看。
还好,这小娃娃心智健全,随她娘生得标志。
二老把舒禾抚养长大,其实还不算长大,二老就撑不住了。
临走前,放心不下那个小娃娃,只求大家给口饭吃,能活下来就行。
我的芸儿啊——
这是二老走前最后一口气喊出的句子,人世的憾,死后的愿。
二老先后走了,见他们的女儿去了。
舒禾吃百家饭,穿百家衣。
镇上人一致觉得,这禾娃娃跟她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话做事都像她娘。
到底不敢跟可怜的娃娃说太多她爹娘的故事。
就这样舒禾到了二八之年。
天公不作美,舒家镇起了一场疫病,连当地守安司修士都束手无策。舒家镇成了荒魂镇——只余下舒禾一人。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只剩下我!为什么不能我死他们活!我早该死的!
这天来了个跛脚的道士,看着满目荒芜,心中不忍。
道士:这位姑娘,这镇子可还有活口。
舒禾:活口就在你面前
舒禾心存死志。
道士:死不死,生不生。姑娘,我收了你们镇上人残留的魂魄,你可想救他们。
舒禾:他们都成灰了——成灰了
道士:姑娘,请看
道士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珠子里面有人影在闪烁,凑近些看还能看清人儿的样貌行动。
是他们?
道士:实是不忍心,这才用了禁术保住他们在镇上四处流离漂泊的魂魄,只是老道我也能力有限,再进一步是做不到了,我观姑娘有慧根,或许可以一试。你好好修行,来日入仙门做了正经修士窥得天法,那时就能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