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饭桌上,叶然开启话唠模式,白浔有问必答。两人像在火车上偶遇的陌生人一样,热络地聊了起来。
她们许久没有推心置腹,不想在家里聊工作,就只能以口腹之欲切入。
“Q大的饭菜不好吃,可仔他们学校门口有一家小店卖班戟,简直绝品,出炉后一个小时内食用口味最佳,回头带你去尝尝。”
“好啊,我还想去Q大转转。”
白浔看着身旁热情洋溢的人,不明所以,但一股甜蜜涌上心头,感觉头晕眼花。
“家里没有巧克力了,明天咱们得进货。”叶然说。
“你如今怎么这么爱吃巧克力?”
“因为可以缓解低血糖。还有,以前一吃就爆痘,现在不爆了,得补回来。”
“我倒是从来都不爆痘,但你以前却没有送给我。”
“哎哟喂,还挺出息,记到现在。”叶然解释,“我想给你的,但又怕伤到你的自尊。我送给可仔,你们天天黏在一起,好东西也会互相分享,你不就吃到了?”
“难为你用心良苦。”白浔释怀了,同时想起乔峤的训斥,“粒......”
叶然的电话铃响起。“抱歉。”她去阳台接听。
向榆人在国外,刷到新闻,立马慰问:“然姐,你怎么样?”
“我没事,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你安心休养。”向榆叮嘱,“不要顾虑工作的事,没有你,M照样运转。”
叶然哭笑不得:“说得也是。”又问,“你玩得怎么样?这几天都去了哪里?”
“去了意想不到的地方……”向榆吧啦吧啦。
十几分钟后,叶然打完电话,见白浔在洗碗,便去一起洗。
她想,日子大概就该过成这样,葱白姜嫩,琐琐碎碎,每一天都踏踏实实。无论跋涉过山川还是湖海,最终都回归到昼夜、厨房,和爱。
“向榆挺可爱的。”白浔说。
“嗯。是个很好的女孩儿。”
叶然想起,之前半梦半醒中把向榆看成了白浔,差点干出荒唐事,笑了笑。
白浔想到的是一头小卷毛。
之前,向榆说有两个问题希望她认真解答,直到今天早上才发过来:
1.你对我格外好,是什么情况?(感觉你对其他同事都挺疏离的,我有点困惑)
2.传播老宋挖你来公司是看中了美色的人是我,对不起!
她的回复十分坦诚:
1.关注你,是因为你是然姐的助理,我想跟你拉近关系,对她这几年的情况多一些了解,别无他念。说要挖墙角,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2.坦白从宽,我决定将你扭送警局。除非......
向榆问除非什么。她只是逗一逗她,便说想好了再告诉你。
“你暂时不回岗,你手头的项目,我又分了一些给其他组。”白浔问,“有意见吗?”
“没意见,随便分。我还想多休息一段时间。”
“有安排?”
两人商量了一下,叶然想去墨尔本旅行。伤口愈合就去。
收拾妥当,两人去客厅看电影。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白浔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照片。
小雀斑的写真,背面写了一句英文,翻译过来是:祝愿叶然心想事成。底部是签名。
叶然激动得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谢谢。你太贴心了。”
她想,那时候她们都没有和解,白浔还会帮她要签名,这人简直西天不出、千载难遇。
“可我没有礼物要送给你耶。”她嗲嗲地凑近白浔,狡黠一笑,“其实,我也有一份礼物,不知道你要不要?”
“是什么?”
白浔以为叶然会拿出东西,却见她忽然恶狼扑食般冲过来,一把将她按在沙发上。
“别扯着伤口。”她提醒。
“扯不到,我有分寸。”叶然俯身,嘴唇贴着白浔的耳廓,轻声问她,“是我。你要不要?”
这种时候,说“要”,怕不小心撕裂伤口,但说“不要”,又显得很脑残,而且,她还有道德束缚。
“粒粒......”
“与她无关,是我们俩的事。”
叶然伸手去解白浔的衬衣纽扣,心里紧张,手指便颤抖不停,忙活了半天,只扒拉开两颗。
“抱歉,经验不足。”她的脸颊火辣辣的,又见白浔定定地看着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丧气,“算了!”
“撩了人就想跑?”
白浔将人一把拽到身前,心想,以为她有多熟稔此道呢,原来也是只菜鸟。
两具年轻的人躯体紧贴在一起,彼此对望,唇齿相依,涌动的欲望在四周流淌。
“抱我上床。”叶然喘着气。
月光蒙上一层薄暮,玫瑰花悠然绽放,晃着沾满露珠的脑袋,向人间点头致意。
幸福如滚滚潮水漫过了大地,一浪接着一浪,冲刷尽污浊,留存下来的,只有生机与圣洁。
月至中天,白浔侧着身子,手肘支在枕边,手掌拖住脑袋,看着身旁的人。
她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身体虚弱,但依旧美丽动人。
“我还准备了一份礼物。”叶然说,“周末再送给你。”
“提前透露一下?”
“不行。”叶然守口如瓶。
白浔急不可耐,为了逼问出结果,无所不用其极,于是,两人又“扭打”在一起。
小时候,她们互相挥拳头、抓头发、扇耳光,而后滚成一团,或者骑在对方身上。如今没了野蛮气,但效果大差不差——在彼此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周末如约逛街,第一站,叶然找到一家陶艺体验店,和白浔捏了两个瓷娃娃。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俩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两人谁都没有唱,但心照不宣地想。
做好出来,店员说三天以后就能取走成品。
“摆在客厅吧。”叶然计划着,“电视柜旁,一左一右,并排也成。”
白浔听出了猫腻:“两个你都要带走?”
你个笨蛋!我干嘛要离开城堡?叶然心说,这人迟钝得没谱。
LED屏上,两个女孩儿在跳舞。沐浴乳依然畅销。
叶然说:“要是换成咱俩,你觉得效果会怎么样?”
不等白浔接话,她自吹自擂:“应该会比现有的这版好,她俩太生疏了,眼神不够到位。”
“要这样对视才对。”
叶然说着,与眼前的人四目相对,贯注深情,倾尽渴望。
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下去,来来往往的行人、商场的横幅和彩带、流浪歌手的吉他......这些都无足轻重。
她们的世界只有彼此,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还不向我表白吗?”叶然笑。
“嗯?”白浔愣了两秒,说出了深藏在心底的话。
“我爱你的一切。”她说,“我爱你一言不合就张牙舞爪,凶我,瞪我,还咬我的手臂。我爱你永远跟不上调的歌声,超级好听,独一无二。我爱你暴跳的时候像条疯狗,安静起来又像只猫咪。我爱真实的你。我们......”
“等一下。”
叶然把手伸进单肩包,在里面找东西。
“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白浔气笑了。
随即,她看到两枚钻戒。智商税,但是耀眼夺目。
“一人一个。”
和当年一样,叶然把其中一枚套在她的中指上,又把另一枚套在自己手指上。而她则任她摆布。
“我等不到今年生日了。”叶然说,“戒指上面不能刻字,所以,我让店家把字刻在了盒子上。”
执古和御今,中间一颗心。
在白浔惊愕的目光中,叶然紧紧拥抱她:“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最大的心愿是和你携手过完这一生。果真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