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剿匪无数、行事肆意的向今桓。
邬行厌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进了房间,只是不知,传闻中医术精湛、恩泽如春的林大夫竟是位清俊明朗的青年。
一身的竹青色长衫,端的是温润知礼的君子模样。
邬行厌临走前瞥到他颈侧的红痕,没说什么。
到大堂,等童三拎上药后就上了车。
晚间,邬行厌皱着眉喝完了中药,苦到说不出话。
拿过旁边的清茶一口气喝完。
“希望,今晚能睡个好觉。”邬行厌淡淡道。
再一次,关紧门户,邬行厌抱着猫睡了。
室内钟表嗒嗒轻响,黑夜探进房间融合入寂静。
“喵~喵……”玄猫又开始扒拉邬行厌,从他怀中跳出后沿着缝隙扒上窗台,蜷成一团安详的待着,一双金瞳隔着玻璃静静的看着楼下,亭里的女人。
看了一会儿,猫又上床蜷在床尾一副好整以待的模样,悠然慵懒的模样又全是不屑。
邬行厌眉头皱起,猛然起身,又霎时落下……靠在靠枕上使劲的揉着脑袋。
邬行厌觉得头脑要爆炸,耳畔一直是凄柔的戏腔,好像有人在他床边放了留声机循环播放着戏曲一样。
正郁结着,忽觉戏声愈来愈大……愈来愈近。
邬行厌一抬头。
一抹青色身影正立于他床尾,此刻衣角纷飞、青丝如瀑,血红无眼的脸正对着他。
这才更真切,原以为是红痕遍布,其实根本是没了眼睛,眼眶又被撑涨变大到几近破裂。
邬行厌是头一个,见了鬼还要仔细察看的。
真真儿是个特立独行的。
那鬼,见邬行厌盯着自己慢慢露出了一个能吃人的微笑,因为狰狞的笑让嘴里的黑血没了屏障,淌淌而出,淅淅沥沥流在了地板和青衣上。
邬行厌一把扯起被子蒙在身上,全然没察觉他的猫不在了身边。
等轻轻的猫叫声从被子外传来时,邬行厌才悄悄拉开一个角往外看。
床尾的身影不见了?
下一刻,头上阴凉吹过,一滴黑血落到他抓着被角的手上……
……
慢慢抬头,无眼的血洞正凝望着他,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邬行厌晕了过去。
青衣鬼在床头又静静盯了他一会儿后,离开了。
天光大亮时,邬行厌缓缓睁开了眼。
恍惚着像是去了一趟天国,邬行厌立马环顾四周,确定没了那道身影才放下心。
什么情况,为什么自家院里会有鬼。
邬行厌已经从为什么世界上有鬼这种思想转变为了为什么鬼会无缘出现在自家。
邬少爷接受良好,并准备着手请鬼出门。
吩咐管家找了一堆的能人异士来驱鬼,甚至仗势大到街坊里有人传邬大少被鬼上了身。
……邬行厌一脸难耐的看着泼狗血、烧符篆又跳大神的。
一通折腾,夜晚,邬行厌醒来又见到了那位无眼青衣。
邬行厌近乎放弃了,那位鬼也不做旁的,就只是盯着他,让他心下难安。
于是,邬行厌换了路径。
查出青衣的身份,为她断绝心中苦楚,送她投胎。
想起那晚耳旁的“深闺只见新人笑,因何不听旧人啼。”
“秦香莲……”邬行厌喃喃着。
邬行厌虽不太爱听戏,但架不住父亲是个有名的戏迷,从小跟着也是听了不少的戏。
而《秦香莲》又是经典曲目,这其中讲的可是告夫无情无义之事。
而这无眼青衣看起来又怨气冲天,或许……是与秦香莲同病相怜却报仇无门。
甚至,无辜枉死。
第二天一大早,邬行厌就直奔泊城最大的戏园子。
说起泊城的戏园子,有一家独大,城西的寄梨园。
原是夫妇二人搭伙唱卖,后来赚足了本金招揽人才又新建戏园,搭起了戏曲大台。
夫妻二人待人真诚又懂得经商之道,这戏园被打理的很好,生意火爆又名气远扬。
邬行厌到时正唱着《锁麟囊》,这梨园的经典曲目唱的是韵味十足,否则不会极富盛名。
邬行厌命人找来了管理人,询问近来的情况,是否有人员失踪,是否有怪事发生……
管理人这一听,直接将自家老板请来了。创始人之一的黄清溪,正是夫,而秦潇怡是妻。
黄清溪听了问题后立马愣住,随后镇静下来忙问邬行厌是否听到了什么事。
邬行厌随口一答:“身着一青衣,极擅唱香莲。”
不得了,黄清溪一听泪流满面,忙不迭道来:“少爷有所不知,我家内人名秦潇怡,她极擅长唱的就是《秦香莲》,只是已有一月未见,贴了寻人帖,报了警察署,园人苦苦寻了几日至今仍未找到……”
“我又终日做梦,日日梦见我妻让我寻她,她说她过的好苦,凄情满肠、不见天日啊。”
“这几日,我真是日夜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