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翎淡然道:“确有其事,不过多是一些曾经跟随我一同征战的旧部,岂敢妄言朝政,但为君者还需亲贤臣远小人,多听取朝中大臣意见,再加上太后方才所说多次劝诫陛下之事,想必皇上早已心中有数,有则改之,无责加勉。”
这几日他是听说了一些云奕所做之事,但他也深知皇帝的权威不容他人撼动,一朝天子一朝臣,自他决意放手之后,只要不是关乎大炎江山之事,他也不会多管,但,他也还是不忍那些被无辜贬谪或者迫害之臣子寒了心,仍旧善意的劝解了几句。
云翎这番话让孙太后很满意,但是越是这样审时度势,有礼有节,心怀社稷找不到一丝错的云翎,也让她心生不满。
太后看向云奕:“陛下,御王之言可要记在心上。”
“是,母后,儿臣定当谨记皇叔教诲。”
在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太后对满朝文武吩咐道:“既然御王要静心编写书籍,诸位就莫要去王府添乱了,免得扰了他清净。”
“臣等谨遵太后懿旨。”
*
六月二十七。
谢窈窕乘坐的船经过一个月终于到了通州码头,谢窈窕让红豆和房嬷嬷提前打包好了东西,只待红豆上岸去订好马车,便将东西搬过去。
苗氏那边有人派了人从京都过来这边接她,特来与谢窈窕告别,只盼以后两人在京都还有机会见面。
水陆码头附近,本就会有马车租赁,没过多久红豆便订好了前往永安的马车。
红豆和嬷嬷搬了两趟,最后一趟,谢窈窕一手牵着满满,一手提着一个包袱下了船。
码头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一艘艘商船停泊,不断卸着粮食、丝绸、瓷器、茶叶等,船工们正挥汗如雨,忙碌地装卸着货物。
此时,当谢窈窕刚踏上岸,忽然被从旁边一条货船上扛着货物的人撞了一下,吓得她以为要二进宫掉水里,不过还好她眼疾手快抓住了岸边围栏上的扶手。
“嘶……”
“那人怎么走的路。”红豆对着远去的人抱怨道。
“夫人。”红豆将谢窈窕手上的包袱也拿了过去。
“娘亲,怎么了?”满满垫着脚尖也看了过来。
谢窈窕翻过手掌,手上被割出了一道血痕,她看了看刚刚抓住扶手的地方,原来有颗松动的还带了铁锈的钉子露出了一半。
谢窈窕皱了眉头,这可不是小事,万一破伤风了可怎么办?
“要不去附近找个大夫看一下吧?”红豆担忧说道,口子还挺大的。
但是,那边车夫已经在催了,“你们东西都装好了,上车吧,过去还得半日呢,不然你们到时候可进不了城了。”
“那就先上车吧!”
租了两辆马车,谢窈窕让红豆抱着满满上去第一辆,嬷嬷和小盛并所有行李在第二辆马车。
上了车之后,让红豆倒了一些茶水,她就着茶水仔细清洗伤口血迹和铁锈之后,拿干净的帕子裹住。
本来快到了京城她还挺高兴的,结果意外受伤了,只祈祷伤口不要感染才好。
几个时辰后,她们赶在了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进了城。
谢窈窕因为右手受伤了,便也没有抱着满满,他自己乖乖坐在娘亲身边。
但听到车夫说永安城到了的时候,他情不自禁撩开了一侧的窗帘,看向那个巍峨高耸的城墙。
谢窈窕以为满满好奇,笑着帮他撩高了一些,让他能够看着两侧的街道:“满满,是不是很热闹?以后有时间娘亲再带你出来玩。”
“嗯。”
娘亲,他回来了,虽然他住的最久的是皇宫,但是京都也是他上辈子唯数不多熟悉的地方了。
天色已晚,暂时她们还没有时间去多看京都的繁华市井。
到了京都需要先找地方落脚,车夫送她们直接去了一家客栈,订了两间上房,付了钱之后让小二帮她们把东西放去了楼上。
嬷嬷带着小盛去隔壁安顿,红豆也把她们这边的东西放入房中。
“夫人,你先坐会儿,我现在去请大夫过来吧!”
“先让小二送些饭菜过来,咱们吃了再说,大家都饿了。”
反正一路上手也没那么疼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也好。”红豆下去端饭了。
谢窈窕坐在桌子旁,自己打算将之前手中包裹伤口的帕子掀开,打算再换一条干净的。
但是当她掀开帕子之后,她惊住了。
原本拇指长皮肉还有些明显可见的一条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伤口两侧的皮肉已经长在一起,只有一点淡淡的一条红色伤痕,让她相信之前她手心确实是受伤的。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红豆饭菜端了上来,按下心中疑惑,她重新换上手帕包上。
几人吃完晚饭,红豆打算出门之际,她忽然把她喊住。
心有所感一般,再次掀开帕子,掌心处如今连一条淡淡的伤痕也几乎看不见了。
一条伤口,半天时间便能愈合,谢窈窕起初震惊之余,见惯世面的她思索片刻之后便淡定了下来。
她明白了,她的挂好像来的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