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两人抵达双人杂志的拍摄的拍摄现场,拍摄主题是初夏烂漫,拍摄地为一处种满各类花卉的私家庄园。
四月底的天气晴好,粉蓝的地砖搭配初见新绿的植株,还有清亮微蓝的池塘,每一处都在明亮的阳光下散发着活力。
两人身着白色衬衫,妆容也简单干净,与这个季节一样具有清新的生命气息。
这次的双人杂志,是业内的一线期刊,算得上他们出道以来最好的杂志资源。也是他们作为官配五年,真正拿得出手的双人杂志。
段司言靠坐在光影斑驳的树荫下,眼睛里倒映着一片明亮。荀阳在其旁边,搞怪地举着一把不知名的野花,越凑越近直到把标准的笑容淹没在错落的花朵里。
一个人躲,一个人继续追。
“非常好啊!”摄影师抓拍时夸赞着:“言哥笑得再开心一些!天真一些!”
单反的咔嚓声响了一会儿,工作示意暂时结束检查照片。
段司言终于从荀阳超长臂展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呼吸了一口花瓣之外的新鲜空气。
这时,有工作人员走近,面色和蔼和两人问好:“二位老师好,刚才看过素材整体非常好,但是可能需要言哥再情绪外放一些。”
在夸奖中拐弯抹角地掺杂一些对艺人的要求,是每个娱乐圈打工人的必修课。段司言觉着自己刚才状态很好,没理解再外放一些是什么状态,于是答道:“需要我怎么做,可以直接说。”
工作人员小姐姐抿了抿唇,在那和善的目光里终究提出了建议:“因为我们这次主题是初夏烂漫,需要您多展现一下率真自然的状态,比如可以找一找童年和小伙伴嬉戏打闹,或者在游乐场畅快玩耍的状态。”
段司言眸子里的光影颤动一瞬,心尖为童年二字轻微收缩。
他的童年里,父亲总是斥责他不懂事,只知道玩一些叮叮当当的玩具乐器。妈妈护着他,就会遭到父亲的怒骂,然后爆发一场争吵。
可那时,他也不过才五六岁,是个刚刚能大概记事,大概认识世界的孩子。
所以,他在这样的童年里学会的第一件事拒绝幼稚玩耍,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保证自己和妈妈的生活环境风平浪静。
自妈妈离婚之后,他变得过分成熟。在同龄人还在天真嬉笑时,他已经能克制自己想去玩乐的心,一心一意地完成学习任务,然后学习音乐知识。
那个时候的他便知道,要努力给自己和妈妈一个好的生活。
天真烂漫、嬉笑打闹…从来没在他的童年里占据过整段时光。所以他现在好像也只能通过想象来表演,演绎一种不能切实体会的营业状态。
荀阳凝视着那张突然有些落寞的脸庞,明确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心疼,觉着生活对于这个温柔的人太过残忍。
“好的。”段司言掩去一切情绪,露出标准的笑容,没人能发觉他刚才经历了什么样的思考。
中场休息还在继续,荀阳盘腿坐在草坪上,埋头缠绕着手里的花花草草。不多会儿,他举起来一个拇指大小的小草团。
“快看快看!”他兴奋地供着身旁揉着草尖发呆的人。
段司言闻声抬头,看到荀阳手里托着一坨草,但细看竟然能看出两只长长的耳朵和圆滚滚的身子。
是个有些抽象的小兔子。
“你会编吗?”荀阳看着自己的作品很得意。
段司言没怎么接触过这些消磨时间的野趣,于是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
可荀阳那肯放过这个机会,拉扯着人拿起几根花草的叶子,兴致勃勃劝说:“那正好,我教你!来试试。”
段司言从来都是抗不过荀阳的死缠烂打,他拿着那些平平无奇的草叶,望了望对面已经开始准备教学的人,最终选择了妥协。
“这里弯过去,折一下。”荀阳一点一点指导着:“这里扯出来。”
小小的草叶被摆弄在指尖,段司言显然不得要领,起初还有形状的半成品,在几番努力下,变得四不像。
他不由得苦笑。
荀阳见状挪了挪身子坐近,让两人紧紧靠着。他握住段司言的手指,手把手教人调整。
指尖相触的那一刻,段司言的心思就没有在编草上了。他目光下意识偏移,注视着荀阳,任凭自己的手指被操控。
荀阳的眼睛很认真,嘴里念念有词,有时候扯着某根突兀的叶片笑得开心。
阳光很好,被风吹动的树叶摇晃,证明着时间在流动。
刹那间,段司言恍然。他编得不只是草叶,更是此时此刻的阳光、微风,是在编他的记忆和这段时光。
他垂眸,看向手里的草,那个四不像的半成品竟也灵动。
“诶,哈哈哈哈哈!你怎么编了三只耳朵!”荀阳把最后一根叶子整理好,忽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