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这个茶色的玻璃茶几自己还蛮喜欢的。
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玻璃之间的碰撞,男人很小心的不弄出太大的声响,虽然房间有隔音,但他还是担心会惊动了本就惶恐不安的两只幼龙。
刃冷静了片刻,也缓缓起身,没有说话的安静一起收拾。
茶几盘子是完全碎掉了,地毯上又是玻璃渣又是血的干脆直接扔掉,所幸沙发上只是蹭了些奶油,把罩子拆下来洗洗就好。
两个人终于清理完毕后,景元擦了把头上的汗,叉腰看着恢复干净却有点空旷的客厅,想到几个小时前这里还是一派温馨的场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转头看向正在蹲着擦地板上干涸奶油的刃,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你今晚怎么睡?有个书房,要不就沙发。”
刃做事很专心,一点点把污渍扣下来后用卫生湿巾把地板擦干净,又转向另一边继续擦,才一边回复着,声音闷闷的,
“不了,一会儿走。”
“卡芙卡来接你?”
“嗯。”
景元看了眼时间,挠了挠头也就随他了。
最后一块蛋糕存在过的痕迹被清理干净,刃起身把垃圾扔进了袋子,垂着眸子看不清神情,
“……我想让卡芙卡去接触一下丹枫。”
景元瘫在沙发里没有动,懒洋洋的支起一边眼皮瞅了他一眼,哧的笑了,
“你这是通知我?”
阴沉男人终于抬眼狠狠瞪了他一下,声音十分严肃,却也软化了下来,
“是和你商量。”
景元乐了起来,眼中却没什么笑意,摇了摇头,已经表明了拒绝,然而他还是开口笃定道,
“你想让卡芙卡控制他。”
“……只是催眠,不会伤害到他,只当成是睡一觉,也不会记得的……我得知道真相,”
刃脸色很难看,他站在原地,偶尔打开手机看一下,回复几个字,又垂下手,声音沙哑,
“他不说,我就想办法让他说。”
这段话说的有点难听,听的十分刺耳,景元干脆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
“不用商量,我不同意。”
像是早就知道对方的回复,刃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时拿出手机看上一眼,面色阴沉又踌躇,最后却也只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的放下
就这样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刃才开口继续,声音僵硬,那是他不愿意在清醒时重复回忆的画面,更何论亲口说出来给别人听,
“……饮月是自杀的。”
景元呼吸一滞,睁开了眼睛,没有看他,只是维持着动作看着天花板,金色的眸子里情绪混乱,脸上的表情却平静的吓人。
没有等到回复的刃情绪有些激动,咬牙继续道,
“…你明白吗?‘那个东西’很危险,它现在丹枫身体里……甚至不知道丹恒身体里会不会也有,我不能,也不会再坐以待毙,任何方法,就算不择手段,我也要……”
“你总要问过他们才行,”
景元只是反驳,声音却很轻,像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底气。
“当初的他就是这样瞒着我的!”
刃走上去,站在景元身前,垂眼看着他,眼眶几乎要和眼睛一样血红,他咬着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抖得厉害,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向对方描述着那场噩梦,
“……到他死在我面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尸体爬起来……‘那个东西’甚至控制了他爬起来冲我笑,用他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景元压抑不住眼中的痛苦和悲伤,简直无法想象这段话的场景。他也曾数度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在,等回来时迎接他的只有数张冷冰冰的通告,甚至需要他亲手签字印章进行决断。
他的饮月死了。
是被应星杀的,毁的尸体都不全了。
但饮月又提前给持明族留了遗书,用自己的遗体保下了应星,并压下了所有消息,只说自己是自杀。
景元麻木的阅读,签字,盖章。明明他看到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熟悉,可他却又读不懂。
明明他出征临行前还和那人温存的交换了一个吻,笑着说回来后要请假去度蜜月。刃……不,应星还给了他一个拥抱,别别扭扭的让他注意安全别死了。
……我在做噩梦吗?
将通告文件交给了下发人员,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年轻的将军在办公桌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用双手遮住脸,无声的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