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明显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在怀里响起,伴随着温热的呼吸。
傅沉洲僵硬地低下头,看到沈溪汀正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茫然。
她还活着,好好地躺在他怀里,温热的,柔软的,带着淡淡的馨香。
还在他的身边。
不是梦……
心脏的紧缩感和绝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傅沉洲紧紧地、几乎是抱着救命稻草般地将她重新搂进怀里,力道大得让沈溪汀忍不住轻呼一声。
“傅沉洲,你弄疼我了……”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让我看看……”
他捧起她的脸,指尖仔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鼻尖、唇瓣,仿佛要确认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双总是冰冷锐利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后怕和失而复得的眷恋。
沈溪汀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看着他眼里翻涌的情绪,心里那点疑惑突然变成了心疼。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她轻声问。
傅沉洲看着她,喉结滚动了几下,那些在梦里痛彻心扉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回放。
他明明没有经历过这些,可那感觉却真实得可怕,仿佛是刻在骨髓里的记忆。
他看着沈溪汀清澈的眼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沙哑地,几乎是呢喃着问:
“沈昭昭,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和深深的恐惧,一字一句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是不是……失去过你?”
空气瞬间凝固。
沈溪汀怔怔地看着他,瞳孔紧缩,看着他眼里从未有过的脆弱和惶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沈昭昭,昭昭—她父母给她取得小名,父母去世后,就只有傅沉洲知道这个名字,会在深夜时用缠绵的语气喊她这个名字。
但是这个世界的沈栖汀并没有这个小名,傅沉洲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沈栖汀指尖微微发颤,他感受着男人胸膛的微微颤动,刚想开口:“你……”
不等她的话说出口,就被傅沉洲突然扣住他后颈的动作惊得屏息。
傅沉洲紧紧贴上她的唇瓣,重重的捻揉,好像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样,用肌肤相触来感受她血液的流动,确保她真实的存在自己身边。
这是他从刚才醒来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做的事情。
良久,傅沉洲松开沈栖汀红润的唇瓣,额头抵上她的,两个人的睫毛剧烈颤动,互相扫过对方的脸颊。
“我梦到…你出了车祸…梦见你在医院的病床上……”傅沉洲怎么也不愿意说出下面的字眼。
他的描述让沈栖汀血液一凉,好像回到了前世看着那个闯红灯的车重重的撞了过来的场景。
这是前世的事情,傅沉洲怎么会梦到这个?
他…会是跟她一样,从原来的世界过来的吗?
而且他前世,这么重视她吗?
这一切沈栖汀还不能确定,她也不敢贸然的跟傅沉洲提起前世的事情,还有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那本奇怪的原著。
她不能保证傅沉洲作为这个书中世界的男主,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事情后,这个世界会不会发生变故。
沈栖汀伸出手,在被窝里捂的温热的手掌轻轻贴上傅沉洲冰冷的脸颊。
指腹触摸到他紧绷的肌肉,感受到那细微的颤动,沈栖汀微微仰头,让自己的面容能完全落入他的眼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轻极柔的笑:
“傅沉洲,我好好在这里呢,没有车祸,也没有医院,只有我。”
沈栖汀的声音放的又轻又软,像哄着惊惶的孩子一样。
这个笑容像寒夜里的篝火,瞬间驱散了他眼底的血色,傅沉洲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她眼中印出的自己。
她的掌心温热,实实在在地贴在他的脸上的触感,真实的让他恍如隔世。
窗外的云层不知何时散了,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恰好落在沈溪汀含笑的眼眸上,睫毛上像是缀了碎钻。
傅沉洲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里倒映的阳光和自己,忽然觉得胸腔里那块因噩梦而冻结的地方,正被这抹暖意一点点融化。
他缓缓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把脸埋在她颈窝蹭了又蹭,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的、真实的气息。
沈溪汀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掌心下的后背也不再紧绷,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终于放下戒备的大猫。
“不怕了,”她在他怀里低语,声音里带着着安抚,“再做噩梦,就把我抱紧一点。”
……
太过真实的噩梦给傅沉洲带来的后劲极大,接下来沈栖汀养病的几天,他都寸步不离的守着沈栖汀。
傅沉洲哪里都不去,就连公司里的工作都搬到了家里,需要签字就让助理来回跑。
他坐在沈溪亭旁边处理文件,却要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她在不在,沈栖汀要是出门一趟,去个厨房,去个花园,傅沉洲就放下手里的工作跟在她后面。
沈栖汀不知道前世的傅沉洲知道他车祸死了之后什么反应,但是眼前的这个浮沉洲的却是确确实实因为一个梦对待他好像对待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沈栖汀也纵着他,他要跟就让他跟,想着他可能过几天就恢复正常了。
但是到了晚上,沈栖汀发现了一个问题:
“傅沉洲,你要睡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