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看,这款设备符合时枝绘凜那偏向极简主义的审美。
“看来艾琳小姐很喜欢它。”
越前龙雅的声音唤回她的注意力。
时枝绘凜抬头,入目是少年不离身的深黑颈圈,短截金属在大厅吊灯的映衬下闪烁着光。视线再往上,自然下垂的物件令她愕然。
“怎么了,这款不适合我吗?”
越前龙雅晃了晃头,“耳夹”牢牢地稳固在耳垂上。
“不,很适合。”
只是一瞬,时枝绘凜调整好面部表情。
“艾琳小姐刚刚的神情告诉我——很惊讶呢。”
越前龙雅轻笑,搬出总教练的那套说辞。
美国队队员们习惯了越前龙雅和时枝绘凜站在一起交流,他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同行。很快,大厅内只剩几人。
行李箱和黑包还在一旁,眼看时间不早了,时枝绘凜不打算站在大厅内闲聊。她应付地点点头,转身走向行李存放处。越前龙雅耸耸肩,跟着她。
说巧也不巧,他们俩的房间在同一层楼,但不再是对门,也不是紧挨着的,中间还隔着一间房。
与时枝绘凜互道晚安,目送她刷卡进入房间后,越前龙雅盯着有点碍眼的房门出神。
得想个办法知道是谁住在这间房里。
鬼使神差地,他按响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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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枝绘凜进房间后没急着开灯,一手操作着手机,用独特的APP接收信号进行甄别,一手从背包里摸出红外线手电筒,习惯性地排查起绝对黑暗的环境。
不一会儿,APP闪起绿灯提示过关。时枝绘凜扫完通风口、插座处等隐秘的角落,确认了安全。她松了口气,“啪”地打开灯,略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按太阳穴。
将在这里度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习惯使然,她即使困到睁不开眼,也强撑着走完一套检查流程。
“最近似乎很容易犯困。”时枝绘凜目无聚焦地盯着天花板,极轻地叹了口气,“希望是我多虑了……”
她没起身,伸长手臂捞起被随手撂在桌面上的手机。时枝绘凜本是随意地回复等待她莅临的满满当当信息,借此打发时间蓄足倦意,直到瞥见几条消息——
[我将代表德国队出战。]
[日本队还是美国队?]
[澳洲见。]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时枝绘凜嗤笑一声,想到他们的约定,她一刻都不容缓,轻点着手机屏幕。
[手冢部长,白天见。]
“无聊的日子总算有点意思了……”她放下手机,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翻出衣服和浴巾走向浴室,行至一半顿住,“……不,现在也不算差。”
热水澡也没有效地缓解疲劳,吹干头发后时枝绘凜彻底倒在了床上。
“……那么,晚安。”
……
“好无聊啊~安德鲁,跟我一起去中国城好不好!听说那里新开了一家中餐馆,生意很好哦!”小女孩儿“啪嗒”丢下网球拍,摇晃起小男孩儿的胳膊,“去嘛去嘛~”
“姐姐,不可以乱丢球拍哦。小草被压垮可是会哭泣的,还有那球拍也沾了泥。”
安德鲁弯腰拾起草地上银色为主体色的球拍,板起面孔,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摇了摇头。
“……安德鲁,你太不可爱了,这不是重点。”她“唰”地放下手臂,一扫先前的撒娇,语气悠悠地感慨着,“重点明明是新开了一家中餐馆。”
“姐姐——”
小男孩嘟起了嘴。
她伸手戳了戳他嫩滑的脸,在他眉睫轻颤之际敏捷地抽手并拿回球拍。
脸变化之快,她又倏地绽开笑颜:“对不起,以后都听安德鲁的话。”她掸去球拍柄部的尘土,“所以,跟不跟我去中国城?让林叔跟着就不怕出事啦!而且,我也可以保护你!”
“姐姐,”安德鲁叹气,“你还是那么有毅力,我——”
“小姐——少爷——”
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是林叔!来得正好,走,让他带我们去。”她眼睛一亮。
“小姐,少爷,伯爵先生请你们去书房,夫人也从画室出来了。”
中年男子笑了笑,毕恭毕敬地弯腰道。
“是又有什么贵客来了吗?”
接收到这句话发出的强烈信号,她转动着球拍,懒散地踢了踢脚后跟,明媚的笑脸转瞬变得面无表情。
“小姐聪慧,是——”
“不感兴趣,我先走了,剩下的就麻烦安德鲁了!”
她匆匆抬手打断,而后将网球拍背在身后,一蹦一跳地离开。
“欸,小姐——”
“林叔,姐姐她一直都不喜欢……”
声音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她又来到了那棵古树下。
棕褐枝干虬劲粗壮,深绿树叶生机蓬勃。
欲放下球拍,但动作戛然而止,她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合适的地方,蹙了蹙眉,只得将球拍抱在怀中。
“真不凑巧,看来只能下次再爬了。”
她抱着球拍,愈行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