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昂……”伴随身后那道微弱的声音,孟知韫在他背后缓缓倒地。
-
比意识先觉醒的是医院的消毒水味。
孟知韫躺在病床上,入眼是通体雪白的天花板。
她的手好痛,也很僵硬。
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能转,她看了一圈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
为她输送营养的针管系挂着头顶上方的输液瓶。
滴答,滴答。
她重新闭上眼,脑海里还是刚才的噩梦。
去年这个时候,海市也在下雪。
第一次见周世均是父亲带她去的酒会,他对她彬彬有礼,夸赞她气质绝佳。
她却看他走了会神,笑容僵硬在嘴角时心底的话脱口奔出。
“周总和我一位故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哦?他叫什么?”
“他也姓周。”
“竟然这般巧,哪天有空孟小姐定要将那人带我给我瞧瞧,说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
就当他玩笑话,孟知韫笑笑不说话。
再次见到周世均,是他来港城家中拜访。
原来他父亲和孟从兴是老友挚交,只可惜他父亲早已去世多年。孟从兴听后很是动容,邀请周世均常来家中玩乐。
周世均道好,熟悉后不免向长辈倒起苦水。
家中如今看他年龄不小,频繁物色女子给他,让他很是头疼。
孟从兴笑说他家女儿最近也在相看,只是挑剔的很。
“知韫妹妹喜欢什么样的?帅哥还是才子呢。”周世均问她。
彼时,孟知韫脑海里瞬间出现周正昂的脸。
“无所谓。”她低眸扒饭,“只要不是歪瓜裂枣就好,日子跟谁过不是过。”
孟从兴笑骂女儿胡言乱语,小姑娘不懂事。
“怎么会,知韫妹妹这样优秀,肯定要嫁个好男子汉。”周世均说。
米饭没有滋味,孟知韫不再言语,也不敢再看周世均那张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
…
回忆撕扯出新的入口,一阵晕眩后她又瞧见某年伦敦冬日。
伦敦每到冬季,常常阴天,浓雾怎么也散不开。
孟知韫讨厌这样这个时候,她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转,身边还提着一个行李箱。
她蹲在考试机构的台阶前,捏着手里的手机和罗曦发短信。
【考的不好】
【那你何时回爱丁堡?】
【过两日吧】
发完怕对面多想,孟知韫又添了句。
【我有朋友在这边,我打算玩两天再走。】
【那你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她不敢告诉罗曦,自己的钱包被人偷了。
“我好没用。”孟知韫将脸埋进膝盖里,手上紧紧捏着手机,生怕这个也遭人抢走。
身边的人来来回回,她再次打开手机通话记录的页面。
看着那通未接电话。
前天,她在邮件里向周正昂提出分手,原因无他。
他总是忙到找不到人影,自从他来伦敦上大学后,两人便开始异地。
起初他假期多,还能每周去爱丁堡看她,后来就缩减两周见一次,一个月见一次。
这次更是久到两个多月,他就那么忙吗?
孟知韫不解,更是生气,既然这么忙为什么要恋爱。
她实在受不了,直接在邮件中告诉她要分手。那封邮件发出后的半夜,她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他温声求和。
并向她道歉,是他不好,最近忙着课题忽略了她。
孟知韫心里有些松动,但又不想轻易原谅他。
罗曦说过,太容易原谅男人,他们就不会长记性!
所以这次她决定狠下心势必惩罚他,算算日子,至今已经一天六个小时没有和他说过话。
可是现在,孟知韫茫然的看着地面。
她好想他。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男人的鞋,孟知韫心跳漏了一拍,她抬头看去。
结果发现是位街头流浪汉。
他看起来神志不清,打量孟知韫和她身边那个行李箱。
他笑起来东倒西歪,嘴里念着含糊不清的‘咒语’。
“no!no!no!”孟知韫从台阶上站起来,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流浪汉。
“你也是来伦敦流浪的吗?”那人问她。
孟知韫愣了下,随即瞧见流浪汉露出两排臭烘烘的黄牙,“和我一起流浪吧。”
“啊!!!”孟知韫尖叫躲开流浪汉伸过来的手,“不要碰我。”
“不要不要不要!”她闭着眼用手里的雨伞一通乱扫。
雨伞似乎戳到对方身上,硬邦邦的,她更害怕了,不敢睁眼。
但两边手臂已经被人箍住,孟知韫叫腾得更厉害,嘴上不停喊救命。
“知韫,知韫,是我。”
“看看我,bb,我是周正昂。”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知韫缓缓睁开眼,一看到他,她的眼泪立马决堤。
女孩扑进怀里,“呜呜,周正昂,你怎么才来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