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出现,她慌乱无措的停住手中的动作。
“比赛马上开始,你怎么在这儿?”钟以桉想去扶她,但被拒绝。
她站起来出去,没有进去,朝门口走。
钟以桉跟着她,“你去哪儿?”
她不答话。
“我可以送你。”
许瑜站住了。
…
…
演播厅后台,带队老师疯狂找她。
那个跟她说话的女生也是一脸焦灼,“我也不知道,就刚刚有人叫她出去。”
“谁叫她出去?”
所有人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大家闻声望去。
周乙珩眉心紧蹙,他又问了一遍是谁叫她出去。
女生支支吾吾开口,“就一……一个男的,脸上还有伤。”其他的她记不清了。
回忆一下子涌上来,他想起自己那天的失控。
疾步出了演播厅后台,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寻找,电话不是挂断就是通话中,逮到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最后杳无音讯,电话里传来关机的机械女声。
车内,许瑜望着高架桥上与她背道而离的跑车,钟以桉透过后视镜看她。
“你遇到什么事了吗?”驾驶座上的人问。
她不答反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后视镜中的女孩始终看着外面,目光淡然,钟以桉收回目光,“没有。”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后面的人说,“我害怕自己的不堪被他知道,所以就用逃避的方式把自己藏起来,你觉得这样做错了吗?”
他眼皮抬了下,安静几秒后才答:“我不能评判。”
机场,钟以桉问她这不用送她回去,她说自己只是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不会出事。最后没再强求,驾车离去。
登机前几分钟,她把手机开机,看着上面十几个来自备注为“Z”的未接电话,点了最近时间的一个回拨过去。
那边秒接。
“你在哪儿?”
许瑜看着大屏上的登记时间,说:“在比赛现场。”
电话里传来机场播报的声音,他攥紧她书包带子,隐忍过后说了句“好”。
“嗯。”
开始排队检票,她主动提出挂电话,他没留。
*
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落下的东西由同去比赛的女生转交给她。
小区门口,女生问她那天怎么了,回来后连学也不去上。
她挤出笑脸道谢,但女生的问题一个也没有回答。
周遭狂风大作,估计又有一场暴雨,女生回了家,她拎着东西上楼。
角落里,男生看着她,眉一直皱着,保安忍不住打趣,“你们小年轻就是别扭,有矛盾说清楚不就好了。”话毕,继续嗑瓜子看电视。
周乙珩没跟大爷攀聊,走进去。
大爷的目光移到他身上,“这就对了嘛。”
他站在楼下,不敢踏上楼梯一步,最后打了电话。
三声“嘟”后,电话接起。
谁都没有说话。
风越刮越大,哪家放在窗台上盆栽砸下来,这是电话里唯一有的声音。
周乙珩看着那盆散落的泥土,许瑜走到窗边去看。
“你在外面吗?”她看着掉落的盆栽和不远处的人。
“嗯。”
“天气预报说今天下暴雨,你快回去吧。”
男生好像知道她就在那儿,抬头看过来,她立马躲在窗帘后。
“为什么不来上学?”周乙珩看着窗帘后的人影。
“太累,就请假了。”
“就这个原因吗?”
“就这个原因。”
掉下去的盆栽已经有人去清理,男生还继续看着这个方向。
电话里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清理盆栽的大叔说要下雨了,让他赶快回去,他只是轻声答了声“嗯”。
“许瑜。”两人回到电话里,“我在楼下。”
她没敢看下面,应了句:“我知道。”
“没什么想要说的吗?”
“没有。”
而后,不知哪边长舒出一口气。
“为什么要撒谎?”
若刚才那个盆栽是警告,那这句话就是开关。
许瑜不知道他指哪件事,是骗他自己在比赛,还是骗他自己不去上学,但不管哪一件她都做了。都不能直面这个人。
从下飞机那一刻,她就把自己藏起来,冰箱里的东西早被吃空,她就喝水,最后饿到不行带上帽子去楼下超市买了泡面和面包,今天去见那个女生,是这几天唯一见到白天的时候。她不敢面对自己,也不敢面对他,她害怕那件事被所有人知道,那些带有刺激的目光都投来。
大雨倾盆而来,男生还站在在原地不动,甚至连抬头的动作都没变。
“你回去吧。”她轻声说。
“我不走。我走了你就又把自己藏起来。”
泪水跟雨水齐齐双下,她咬着手臂克制哭声,但他还是听见了。
乌云压过,地板和屋内一片漆黑,许瑜蹲坐在地上,只留下一句“对不起”挂断电话。
屋外是少年站在雨水中望着那个窗口,屋内是少女坐在地板上哭泣着忏悔。
两个人都没错。
…
…
夜间十一点,雨停了,泪也哭干了。
起身去望,男生已经走了,她回了房间。
小区门口,保安电视上放着下午重播的电视剧,大爷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发现一个全身湿透且还滴水的人走出去。
第二天,两个人都没去学校。
宋媛发消息来问他俩怎么了,她只是简单一句“应该快要结束了”。
快要结束了,是这个夏季,是这年高二,是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