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寺内的小沙弥听闻她们是为了拜见平南侯府的老夫人而来,便开口道,“施主,请和小僧来。”听到小沙弥的话,赵观雪脚步虽然迈开,眼神却依然偷瞄着糕点。在青竹一言难尽的目光下,面色如常的跟上了小沙弥的脚步。青竹想,若不是自家小姐真的吃不下了,怕是剩下的也皆都会被她一扫而光。
青竹很崩溃,她本以为自家小姐只是一个花瓶美人,现在想想,是她想多了,花瓶并不会这么执着于吃,果然了解一个人,不能只看她的脸,有的人表面是一个美人,还是镶钻的那种,但是背地里却是一个见到甜点走不动道的人。
赵观雪三人跟着领路的小沙弥,走了好一会,行至昭和寺专为常年居住于此礼佛的人准备的院子。
给她们带路的小沙弥停住脚步,“施主,这个院子便是赵老夫人的住所了,现下已下早课,平日里赵老夫人都是住在正房的,那扇门便是了,小僧就送你们到这里了。”那小沙弥给三人指了方向,便回正堂去了。
院子里被规划的错落有致,看得出主人是一个有规矩的人。
还未走近,那扇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年老的妇人走了出来,赵观瑶上前一步,“苏嬷嬷!”
老妇人行了一礼,点了点头,“各位主子随老奴来。”
进入正房,视野便开阔起来,屋内和普通人家会客的摆设类似,上首位置坐着一个人,头发,看起来却很有精神,
领路的苏嬷嬷露出赵观雪见面来的第一个笑容,“老夫人,小主子们到了。”然后规矩的站在下首。
老夫人开口,音量不大,却不失威严,“都坐吧。”
赵观雪刚要坐下,就听见上首传来声音,“你来我这里坐。”老夫人伸手,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赵观雪只好坐了过去。
“你就是阿雪吧,孩子,这十六年你在外面受苦了。”老夫人语气缓慢,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赵观雪。
赵观雪笑了一下,“祖母说的哪里话,还能再见到亲人,就已经很幸运了。”
赵观雪复杂的想,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矛盾,像死去的那个女孩,明明已经找到了亲人,却再难见血亲一面。她在归家的时候想必也是怀着期待的,可怎会想到,这条路会要了她的命。奉京城中有人容不得她这个平南侯府的嫡出大小姐。
老夫人看着她如此乖巧懂事,心中滋味难明,这是她的嫡亲孙女,是堂堂平南侯府的大小姐啊,原本可以从小养在侯府,锦衣玉食的长大,却因故离家,现在,不过是见亲人一面,便就满足了。
下首赵观瑶嫉妒的眼睛发红,她自出生起,老夫人便已移居到昭和寺了,她与她并不常见,祖孙之情自是说不上亲近,往年她随着爹爹来拜见,她这祖母也是面无表情,若是人人待遇一样,她也没觉得什么。可只见了赵观瑶一面,怎么就如此,同样是孙女,为何她就得不到如此待遇。难不成就因为她丢了十六年?就人人怀着愧疚?爹爹也是这么想的吗?
赵柔坐在赵观瑶的右侧,将赵观瑶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嗤笑一声。
老夫人像是这才注意到赵观瑶二人,语气淡了下来,“我也没什么大事,主要就是听说阿雪找了回来,趁此机会见见,苏嬷嬷,把两位小小姐送到寺内安排是寮房休息吧。”
待二人离开,老夫人双手抓住赵观雪的手,语气似感慨,“阿雪啊,你初回侯府,定是哪里都不适应。你父亲那里,要是没有护着你,你就来找我,祖母给你做主,我的话,在他那里还是有几分重量的。”
老夫人语重心长,“你父亲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你也不要怪他,他身为一家之主,要考量的事情很多,不能面面俱到,难免有所偏差,怎么说血都是连着筋的,你父亲还是疼你的。”
赵观雪安安静静的,“祖母放心,我省的。”
老夫人看其不像是假话,“好孩子。你懂得就好。”
赵观雪全程都是:嗯,好,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老夫人见她如此,准备好的一堆说辞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赵观雪打了个哈欠,装作困倦的样子,“祖母要是无事,我就先退下了。”
“也是,你舟车劳顿也是累了。”老夫人也没有强行留人,只是嘱咐道:“祖母说的话要记住啊。你和你父亲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
苏嬷嬷送完赵观瑶二人,看老夫人正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攥着佛珠,
老夫人:“回来了,你觉得阿雪这孩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