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八岁以歌手出道,至今十多年,极少在节目上提起自己的家庭,更没人成功挖出过他真正的家庭情况。
赵琼按捺不住:“沈老师这是……有打算了?”
沈初笑了笑,没有回应。
他在刚出道时,就上节目说过,恋爱是很私密的东西,他不会让自己的恋情曝光在大众眼下,更不会把自己的恋爱对象公之于众。
沈初和叶惟岁的车是前后脚到达民宿的。
节目组定的民宿很大,仿古建筑,一个中庭,三栋两层洋房环绕,还有一个公用的大厅,一应设施应有尽有。
三栋洋房自然是一组住一栋,叶惟岁和沈初住的是最北边的那栋洋房。
叶惟岁拉着行李箱进去时,沈初已经在客厅里了。
“卧室在楼上。”他说着,上前想帮他抬行李箱。
叶惟岁避开他的手:“卧室不止一间吧?”
沈初动了动喉结,才点头:“嗯。”
叶惟岁便拎着行李箱上楼,他带的东西不多,一个24寸行李箱拎得很轻松。沈初在楼梯下顿了片刻,又连忙小跑着上楼。
楼上共三间卧室,叶惟岁一一打开门,挑了离沈初最远的那间卧室。
洋房内开着恒温空调,但平洲比北京要热上不少,还是湿热,叶惟岁一路进门上来,已经出了些汗。
他找出遥控器,想再把温度调低一点,才按了几下,门忽然被推开,沈初站在门口。
“有事?”
沈初拿着一瓶看不清牌子的水进门,将水搁在桌上,笑着说:“平洲夏天蚊虫多,这个驱蚊水效果好。”
叶惟岁阖了阖眼,“我们谈谈吧。”
沈初心下一沉——当年叶惟岁提分手时,也是这种口气,说,我们谈谈吧。
但说是谈谈,其实就是叶惟岁单方面决定的分手。
沈初下意识想逃避,退了几步:“等大家来了再说吧。”
“沈初,”叶惟岁坐在床尾,难得语气平和,“趁现在没人,我们先谈谈。”
沈初脚步微僵,“等晚上吧,现在……还在拍着呢。”
叶惟岁起身,盖住了摄像头,然后把麦关了。
“现在可以了。”
沈初终于没借口,唇边的笑仿佛也变得僵硬了些:“你想谈什么?”
“这个节目。”叶惟岁又剥开一个糖,坐回床尾,声音很淡,“我不想再被骂,更不想当年事情再重演……”
“不会的。”
沈初猛然打断他,凌厉的面孔上浮出一种异样的急促和焦虑:“我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
叶惟岁做了个制止的动作,脸色还算冷静:“舆论不是几个人能控制得了。当年的事情大家都不容易,我没怪过你。这个节目也一样,不管是真意外还是假意外,我相信你的工作室都有预案,把预案发给黎允,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这五天我都会配合。”
沈初神色凝固住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叶惟岁的话。
房间内的空调顽强地送出阵阵风,沈初忽然觉得冷,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慌从骨缝中钻出来。
配合?叶惟岁说他会配合??
当年因为遮掩关系的公关手段而跟他置气的叶惟岁,现在居然说他会配合?
无论叶惟岁冷漠、抵触、还是任何一种恶劣的态度,沈初都不会这么恐慌。因为对他来说,最坏的不是叶惟岁的冷言冷语,而是叶惟岁这种无所谓的配合态度——只有不在乎了,才会无所谓。
“……没有预案,”良久,沈初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节目播出后,我不会让舆论影响你。”
这话让叶惟岁的胸腔里再次涌出巨大的闷堵,他烦躁地咬碎了糖,廉价的人工香精味一瞬间从口中爆发,甜得人发根发腻。
就跟沈初的感情一样。
“几年不见,你什么时候添了自大的毛病?”叶惟岁咽下糖渣,缓缓开口,“你说不会就不会?你以为你是谁?”
沈初忽然上前几步,站在叶惟岁跟前,一片阴影投射下来,叶惟岁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指尖放肆地抚上叶惟岁的侧脸,沈初的声音却有些轻:“岁岁……再信我一次好不好,真的不会了……”
叶惟岁神色骤沉,猛地拍开他的手,眯起眼睛看他,声音又变得很冷:“沈初,我想跟你好好说话,别逼我说什么难听话。”
冷言冷语的,沈初竟笑了,“岁岁,我知道你有气,你怨我,这都是我应得的。录完这个节目,我会让所有人知道,当年的影帝本就该是你的……”
“闭嘴!”叶惟岁瞳孔骤缩,倏地抬高声调,脸上闪过发狠的愤恨,“你给我闭嘴!”
沈初收声,却忽然弯腰。
浓墨重彩的五官在叶惟岁眼底陡然放大,熟悉的香水味道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夏日轻盈的味道,一瞬间落在他的唇上。
叶惟岁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该死的香水味熏坏了脑子,不然就是被沈初刚刚提到的事给气的,动作才会慢半拍——
“砰!”
沈初被大力推开,后背撞上木桌,巨响骤起,刺耳得很。
叶惟岁面无表情地放下手,眉毛却随之轻轻一颤。
但沈初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仍弯唇看他,眼睛微微亮着,语调微扬:“岁岁,你还是放不下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