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的暴雨尚未完全停歇,天空中云朵聚集,还有迷蒙的小雨落下。
但空气中的闷热已然消散,雨后微凉的空气混合着清新的草叶味道,让人精神一振。
宴凌舟站在套房的卧室门前,静静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床和一地凌乱。
他一夜未睡。
药物诱发的性瘾比自然出现的更加混乱,但奇迹般的,他记得昨晚的每一个细节,记得对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昨夜的那个男生,身体并不强壮,肌肉很薄。面对面抱起来的时候,能清晰地摸到肋骨。
然而就是这样的身体,却一直在承受他暴虐的力量,那张看起来乖巧柔和的脸,在后期甚至露出了极为享受的表情。
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天然的全情投入,仿佛未来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就活在现在的这一刻里。
这种认知给了宴凌舟极为珍贵的鼓励,仿佛他一直在说:“你做得对,就这样,快给我!”
更何况,后半夜的时候,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老公”,简直比药品的效果还要好。
他变得更加疯狂,几乎是按着人不肯放手。
平日里用运动发泄,将自己耗空的同时,也会带来难以言喻的空虚与不安。
但这一夜,不是发泄,而是两人的共同攀登。
一同登上欲望的高点,把自己掏空,将一切献给对方,也接受对方的馈赠。
快要天亮的时候,那男生终于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他把人抱到浴室,仔仔细细洗了澡,擦干,将人好好放在床上。
而他自己,随便冲了个澡以后就躺在少年身边,静静看着他的睡颜。
直到电话进来。
但就是走到阳台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卧室里的人就不见了。
他垂眸站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回身推开外窗,宴凌舟弯腰捡起已经碎成几片的小裙子和散落的方块包装,一起丢进垃圾筒,将垃圾袋拿出扎好。
男生存在的证据一点点消失,最后,宴凌舟坐在床边,轻轻把手按在方才他躺过的位置。
被中的微温随着晨风渐渐飘散,那个天使一样的人,似乎只是他在疯狂中所乞得的幻觉,一旦清醒,便随着晨风而逝,再也抓不住。
笃笃。
房门被敲响,小李带着一个保镖站在门前,一开门就紧张地四处瞧。
宴凌舟撇了一眼门边的垃圾袋,问:“设备带来了吗?”
“在呢在呢!”小李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小的电子设备,递给身后一个,“扫描您这间吗?”
“这间和隔壁。”宴凌舟递出房卡,揉着太阳穴走到门边,在沙发上坐下。
既然对方安排了诱发剂,又故意偷走他的抑制药品,绝不会只安排他春宵一度这么简单,必然会在房间里安排视频设备什么的,作为今后的拿捏。
他缓缓靠向沙发背,手指却碰到了什么毛绒绒的东西。
是那个男生的兔子发箍。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被黏在一起的绒毛还有些湿润,脑海里蓦然闯入一幅画面。
面色潮红的男生仰着头看他,乖巧的双眼里闪着狡黠的笑,脸上、嘴角边甚至兔子发箍上,都沾上了……
停!
体内的怪兽似乎又有些蠢蠢欲动,被他生生压了下去。宴凌舟轻轻摸了摸纠结的兔耳,伸手到垃圾袋上空,却又顿了顿,起身来到浴室。
将那个小东西仔细清洗了一下,用毛巾压得半干,然后揣进衣袋里。
随即,他拿出手机,给陈曜发消息:
[宴凌舟:昨晚表演的那些兔女郎,都是你姐的员工?]
小陈总可能还没醒,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
[我最闪曜:是啊,正规员工,五险一金,就算是兼职的也有各项保障,怎么了?]
宴凌舟犹豫了一下:
[宴凌舟:你姐这儿真的正规吗?]
事关姐姐的名誉,陈曜一下子醒了过来,字都顾不上打,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怎么回事?突然调查我姐干嘛?不要告诉我你跟我家老爷子一个鼻孔出气,打算把我姐的事业毁了逼她回去联姻!”
宴凌舟无语:“我是那么无聊的人?不过你姐不联姻,不就轮到你了吗?”
陈曜哽了一下:“那也算我们人民内部矛盾,不关你事!”
说完,他好像突然搞明白了对方是谁:“哎对,你要是真的跟我爹一样,早就屈服在那帮老头子之下了。那到底怎么了?”
宴凌舟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单纯的小少爷,沉默半晌才说:“昨晚那些员工,就那些兔女郎,都回去了吗?”
陈曜作为一个全部智商只投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此刻却十分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不对劲,语气变得微妙:“怎么?你看上谁了?”
来到他熟悉的领域,陈曜的想象力立刻活跃起来:“哎哟我去,你是不是真的看上谁了?追了吗?追到了?睡了?昨晚吗?”
他越猜越兴奋,声音都拔高了:“难得啊,别人家的孩子居然也有动心的一天,对象还是个男版兔女郎!你知道吗?我爸可从小就把你当对照组,这下我可有东西反驳他了哈哈哈哈哈哈。”
宴凌舟直接掐掉了语音通话。
小李此刻已经查完了8601,走到宴凌舟面前,轻轻摇了摇头。而8603那边,还真找到了两台录像设备。
十分隐蔽,硬币大小的迷你摄像头,一个藏在卧室的落地灯上,另一个,在浴室的门边。
“这也太恶心了!”小李炸了,“又不是明星至于这么紧追不舍吗?哦我也没有明星就该这么倒霉的意思。但这也太……”
他熟练地翻了翻设备:“宴总,这玩意有对外发射功能。”
“没事,昨晚我离开的时候,放了信号屏蔽。”
两个房间,他都放了。
他可不希望哪天在不知名的猥琐男硬盘里,发现那个男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