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林霜寒压在他身上给他带来极大的不适,他一把推开林霜寒就逃了。
而在林霜寒的梦里,他不仅没逃,还按住了林霜寒的手。
出现这样的变动,显然是与梦境的主人林霜寒脱不开干系……
“什么?阿落你说你做梦梦见……”
在林霜寒的授意之下,嘉山将声音压低了一些,“梦见商门主了?”
“梦见他倒也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梦的内容……”
林霜寒有些难以启齿。
嘉山神秘兮兮道:“梦的……不会是那个方向的吧?”
林霜寒给嘉山煞有介事的表情吓了一跳,她有点支支吾吾:“什么方向啊?”
嘉山露出一种讳莫如深的表情,从自己的行李中扒拉了一会,扒拉出好几册话本子。
翻开其中一册,推到林霜寒眼前。
“这个方向。”
林霜寒虽然也对那些男女之事有些了解,但这还是第一次直面如此赤/裸直观的画面,面皮登时一下子涨红了,下意识抬手就把书册扇飞了去。
那书册也非常争气,毫不犹豫就顺力从窗槛里飞了出去。
嘉山挽救不及,气得在林霜寒身上拍了一下:“你做什么呀!这可是珍本!”
林霜寒道:“待会儿我给你捡回来。可你那也太……太露骨了。我的梦才不是这样。”
嘉山还未说话,林霜寒已经不愿意与她讨论梦中到底是什么场景了,道:“我就是想找你问问,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怎么、怎么会梦见他呢。”
嘉山但笑不语,相当暧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去给我的珍本捡回来。书中自有黄金屋,你好好读读就知道了。”
林霜寒想到方才看见的画面,脸上仍旧是红红的。
一言不发地就出去了。
她的房间在二楼,往下看去,那本书就躺在院子的正中央。
一阵风吹过,哗啦啦一声响,书页翻过几张,正把那露骨的画面暴露在视线之中。
而很不凑巧的是,院子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要来书房读医书的商云。
他几步走入,一眼扫到了地上躺着的书。
而后很是有些好奇地弯腰捡了起来。
“……”林霜寒感觉自己被点了穴似的,这会儿完全不知该怎么动作了。
嘉山还在里面嚷嚷:“诶,你不是说给我捡回来嘛?怎么不动了。”
这么一喊,底下的商云也抬起头来:“林姑娘?”
他疑惑的目光在林霜寒与地上的这本书之间逡巡。
林霜寒只感觉自己脸热得紧,匆匆忙忙一点头,只佯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径直走出院子了。
出了院子,她又放心不下,可也不好意思这时候回去,只好漫无目的先在千丝门逛了两圈。
不知不觉走到景楼。
这儿是四大长老原来办公的地方,布置和十年前大差不差。
林霜寒顺着熟悉的楼梯往上走,忽而听见阁楼上传来人声,是月长老的声音:“当年之事,陛下有错。如此逃避,恐非明君之道。”
“我有什么错!”元天珏的声音带着怒意,“怎么不说是你们千丝门不该制出那般无解的毒药!”
但显然她自己也好像觉得理亏,半晌没有再说话。
过了会儿,她的声音又响起:“你出言这般不逊,该不会还在记恨我?”
月如雅像是觉得可笑:“草民怎敢记恨陛下?”
元天珏道:“那时未与你坦白身份,也是情势所逼,并非我有意戏耍。这些年朕也觉得那时处理得不甚妥当。后来于殿试名册上见到你的名字,朕心甚慰,点了你做探花郎。你若不是记恨我,又怎拒绝入朝为官?”
月如雅像是被这番话气到了,半晌没说话,而后长出了口气:“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陛下倘或没什么别的吩咐,还请回罢。”
元天珏道:“你的才华能力朕是知道的,屈居于此地岂非蒙尘?倘若你回心转意,朕立即下旨揽你入尚书省……”
“回心转意?”月如雅又忍不住笑了一声,“陛下知不知道回心转意四字后常跟着什么?”
元天珏疑惑道:“常跟着什么?”
月如雅慢慢道:“草民偶尔下山,常能听见有人劝架闹矛盾的夫妻,说的最多便是 ‘回心转意,重归于好’八个字。”
“陛下觉得,你我二人之间还能重归于好?”
元天珏有些不爱谈论这样的话题,她是个皇帝,哪有那么多心思讨论这样的风花雪月呢?
但这件事确实也是理亏,故而折衷道:“朕也并未做对不起你之事。”
月如雅听出来言下之意:何至于此呢?
其实这件事于他而言也已是昨日黄花,但鉴于这位天子毫无愧疚之心,实在令他有些恼火。
冷冷道:“当年陛下自称是猎户之女,引我真心相待。就算陛下演不下去要回京了,径直告知真相即可,为何要伪造坠崖身亡的惨象呢?陛下可曾想过我那时看见你尸体的心情?草民那时哀莫大于心死,不过是记着曾立下誓言,要为妻子考取功名,故而发奋图强,哪又能想到还能在金銮殿上再仰见陛下的容颜呢?”
“咳。”元天珏咳嗽了一声:“你伶牙俐齿,朕自然说不过你。此番来见你,不过是希望你为朕保守当年秘密。”
月如雅沉默了会儿:“这件事我不会主动说起。但若阿落来问,我亦不会隐瞒。”
元天珏威胁道:“倘或从你嘴里把这消息传出去了,这千丝门你也别想着待了……”
后面的话林霜寒没有听清,因为门口传来暮烟的通传声:“花长老,苏公子。陛下正在里头与月长老说话呢,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