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历本在床头柜上堆了厚厚一摞，简宁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照片。

九十二岁的程厉靠在床头，呼吸机的声音规律地响着。窗外飘着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湖面结了薄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简宁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回忆。

程厉的嘴角微微上扬，氧气管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他的手指动了动，简宁立刻会意，从相册里抽出那张《星耀偶像》初舞台的照片——年轻的程厉眼神锐利如刀，评委席上的简宁一脸倨傲。

"你当时...给我A..."程厉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说我...没有灵魂..."

简宁笑了，眼角泛起细纹："后来我花了六十年...证明我错了。"

程星带着小安娜和刚出生的曾孙女从法国赶回来时，简宁正趴在程厉床边浅眠。听到动静，他缓缓抬头，竖起手指抵在唇边。

"他刚睡着..."简宁轻声说，伸手摸了摸婴儿车里的小家伙，"像他..."

确实像。那微蹙的眉头，分明是程厉年轻时的神韵。

圣诞节前夕，程厉的精神突然好了起来。他让小安娜把老相册全搬到床上，一张一张地看。当翻到程星婚礼那页时，他的手突然停住。

"简宁..."他唤道，"来..."

简宁从瞌睡中惊醒，挪到床边。程厉的手已经不太听使唤，却还是固执地指向照片里年轻的自己，又指向简宁，最后轻轻碰了碰他的婚戒。

"知道..."他喘息着，"我这一生...最骄傲的...是什么吗？"

简宁握住他的手，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