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方才程以宁用“第一次见面”试探出两人在此之前没有交集,随后故意说漏嘴叫出叶意的名字,他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
佐证了昨晚李自蹊绝对是认出仙鹤面具下的她了,而刚刚被污蔑,李自蹊作为唯一知情人没有说一个字,可见他是聪明的。
深知那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有可能被拉下水,但同时也说明了,李自蹊没有李业成那么喜欢自己。
这些男人,要么就是有权有势没脑子;有权有势有脑子的,偏偏心有所属。
无权无势有脑子对她有意思的,但又差了点意思。看起来是精致利己主义,会为了保全自己放弃他人。
哪一个都不像是能让程以宁活到最后一章的良配。
男人靠不住,得另寻他法。
心中盘算着用什么方法立足,马车稳稳停住,下了车,程以宁发觉有点不对劲。出门时程府门口还站着府兵侍从,现在啥都没有。
一个侍从过来,看衣服就知道,是程家的。他道:“请大小姐移步祠堂,老爷有话要问。”
程以宁左右看了一眼,悄咪咪问道:“能透露一下是什么事吗?”
侍从抱歉笑了笑:“这个小的也不清楚。”
程以宁索性去了再说,见招拆招。程世飞是她爹,总不至于要她命吧。
他们穿过人群熙攘的街,在胡同里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看着紧闭的朱漆大门,程以宁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刚走上阶梯,门就打开了,没来由的想到两个成语——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只见院里院外就挤满了人,前一排坐着,后面全站着。
一眼望进去,高处牌位林立,烛火摇曳。
一个身形微胖的男子负手而立,仰着头,好似在看最高处的灵牌。
能在程家祠堂摆这种架子的,除了镇国公程世飞也没别人了。
万娉站在他身旁,神情焦急,刚要张嘴说话,发觉程以宁愣在院子外,脸拧成团了,朝她摇着头。
星灵站在万娉身后,低着脑袋,哭丧着脸。
这一切都昭示着不妙,接收到信号的程以宁,刚要溜,程世飞就叫住她,“你过来。”
程以宁不情愿往里走,两边都端坐着,从中间穿过免不了一顿注目礼,这对轻微社恐的她是一种煎熬。
阵仗挺吓人的,她走路都不敢迈大步,颠着小碎步,一边期盼007给她点提示,一边回想自己有没有惹祸。
可她刚穿来不到二十四小时,哪里有时间惹祸,群芳楼和宫宴的剧情她都走完了,也没出现暂停,就说明自己一举一动都符合人设,没出大差错。
如果是穿之前惹的祸,那前情提要就该进脑了啊。
难不成信号不好?链接不成功?
程以宁敲着头,试图打开麦克风交流,谁知程世飞一句“跪下”给她整不会了。
程以宁敲头的手停在半空,程世飞刚好转过来,吓一跳,往后仰,差点摔倒,得亏万娉扶得及时。
程世飞摆开扶人的手,扫了一眼外院,正了正外袍,又对程以宁喝道:“跪下!”
程以宁心打起了突突,但看了一眼,除了程世飞,其他人都比较担心自己,似乎不差人求情。
既然如此,刚一刚也无妨。何况系统不给提示,真的两眼一抹黑,只能自己问。
程以宁道:“方才女儿自省了一路,实在不知女儿哪里触怒了父亲,还望明示。”
“自省?”陈世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还知道自省?有朝一日,程家上下的命葬送在你手上,你怕是还在嘻嘻哈哈。”
一个模样与她有几分相似,看起来长几岁的女子,帮着解围道:“爹,妹妹小孩子心性,爱玩爱闹属实正常。人还是相当明事理的,没有您说的那么不知轻重。”
程世飞道:“外头闹也就罢了,到了御前还撒泼放刁耍无赖,全家脑袋都别在她的裤腰带上给她玩算了!”
程以宁联想到宫宴上的场面,道:“爹说的撒泼放刁耍无赖,是指我当众婉拒太子的婚事;还是说我为不辱程家家风,提心吊胆地申辩自己的清白?”
程世飞一脸不可置信,“你还真当众顶撞了棋嫔?!你可知她身后有谁?”
“有天王老子也离不开一个理字。”
“你……”程世飞气结,颤着手指着她,“好好好……你现在敢这样顶嘴了是吧?惯得你毛病……来人!上戒尺!”
正厅院内鸦雀无声,一时不知道程世飞说的是否是气话,没人敢去拿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