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身份卑贱是事实,再说,朝瑰公主也是为了缓和尴尬。”周梦蝶站起行礼,“不若这样,奴给大家讲个评书,这样既上得了台面又如了公主的意。”
“你还会讲评书?”
“周掌教真是多才多艺啊。”
“怪不得桃花源生意这么红火……”
周梦蝶在赞许声中来回踱步,似是在考虑说什么,顷刻后,她道:“炎炎夏日,在通往北平府的大道上……”
“怎么又是隋唐演义呀。”
“什么秦叔宝关二爷,咱们都听腻了。”
“换个换个。”
“换什么呢?”周梦蝶声音温温,似是在思考。
“换个从来没人说过的。”
周梦蝶道:“除了隋唐演义,我没有会的了……啊……我想起来了,我近期还听了一段书,但,太过骇世惊俗,怕是不宜在尚书寿宴上说。”
“说吧说吧,丁尚书宽宏大量,不会计较这些的。”
这话都出了,正在招呼客人的丁置无法说不了,只道:“周掌教大胆说吧,咱们听着图一乐。”
有一说一,周梦蝶可能说书不是专业,没程以宁在茶馆听得得劲儿。
不过,她那故事内容倒是挺吸引人。
说的是龙阳之好。
一个西域商人来中原做生意,去喝花酒,被男人看上了,他不好龙阳,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男人勾结当地官员,将商人强行掳走,并囚禁于室。
刚开始商人誓死不从,那人强掳回家,却没强要他,而是百般呵护,关怀备至。
最要命的是,商人在相处中逐渐爱上了那人,陷入自我挣扎与纠结,心知这是一段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情感,选择自刎,另外一个服毒殉情。
斯德哥尔摩断袖版梁祝,程以宁听完总结了这么一句。
“周掌教,你把我们丁府当可臭水沟呢,什么污糟东西都往里丢?”丁志明走了进来,穿得人模狗样,嘴里却吐不出象牙。
李业成道:“的确恶心,说起这个我就想到了我那六哥哥跟前统领那对……啧啧啧真是造孽,害得那么多宫女侍卫被杀被遣,自己也被贬为庶民,那么骁勇善战的袁宋统领竟然跟着他去滨海省的小庄子里种地,哎……可惜了。”
李容月道:“世间九万字,情字无可解。他们不过是相爱了,太子殿下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再怎么说,李瑾也是你血亲哥哥。”
李明辉道:“确实,一旦有了情感难以自持也是常态,太子殿下对程姑娘情有独钟,难道无法推己及人?”
程以宁兢兢业业当着背景板,忽然被提及,注目礼是少不了的了,她啃了一口刚到嘴边的桂花糕,向日葵似的转着头,没心没肺笑了笑。
转到李业成身上,对上那受伤的眼睛,开始犯难了,这人似乎认定程以宁了,可她却没有一点想法,该用个什么温和的方法拒绝他呢……
程小弟仰起头,一脸天真地问道:“二姐姐,他们说的六皇子可是瑾哥哥?”
“哎哟我的天老爷诶,我差点都忘了你俩还在了……”程家二姐姐连忙拢了拢小弟小妹,小声抱怨道:“这周姑娘也真是,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也不知羞。到底是勾栏出生,甭管红楼青楼,都是下九流。”
程以宁问:“这个六皇子是什么情况?”
“是半年前的事了,你那时还在扬州,不知道也正常。六皇子李瑾跟前禁军统领袁宋私通,被玉岁公主的贴身侍女发现了,不知怎的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将知道此事的一干人等几乎全——咔嚓了。我也是前段时间随你去宫里赴除夕夜宴时听到的闲话。”
程以宁道:“一起去的,那我怎么没听到?”
“你?”程二姐姐笑道:“那天你跟皇后太子聊得多起劲,你忘了?”
“……”
“李业成当众抖落皇家秘辛,完全不顾家族颜面,竟也不怕传到皇帝耳朵里。”
也许就是仗着皇帝不会把他如何,才口无遮拦的吧。
不过,今天的场合确实不太适合讨论此话题。这不,场面又冷了下来,谁都不敢接公主皇子的话题,又不想出头打圆场,就连寿星都面露尴尬。
就在这时,一仆人弯腰捧着一卷纸进来,道:“禀大人,晋王说他身体不适,就不打扰各位雅兴,送来一幅字聊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