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鸿光也不想耽搁,仔细诊起脉来。
片刻,胡太医收了手,道:“大小姐身子已无大碍, 本就是因过大的情绪波动,激起体内还未清净的余毒,才昏倒过去。老夫开一剂清热解毒的药,大小姐多多动弹,发发汗,借助自身机能余毒不日就可排清。”
见程以宁愁容满面,又道:“大小姐这般郁郁寡欢身子只会越来越垮,西域那毒本就是情绪性药物,遇强则弱,你好心情它便不会发病。大小姐养好身体,再想其他事也不迟。”
“多谢胡太医。”
“老夫真得告辞了,中书令早早就请了我,只是你们家患者过多,尤其那程五公子吐得太厉害了……”
听到这,程以宁躺不住了,蹭地坐起,“发生何事了?为何我家伤患多?该不是他们为了救我,都跟丁志明拼命了吧?中书令可是双仪姐姐家?她家又怎么了?”
“太医你快说啊!”程以宁急得满头冒汗,这就要下床。
翻身之际,玉壶拦住了她,道:“大小姐让胡太医先去看看秦小姐吧,奴婢同您说。”
玉壶告诉她,接到秦小姐捎来的口信,公爷和少爷一刻也没耽搁,马不停蹄赶到了丁府,丁置的府兵将其拦住,不让接人。磨了半天才知道,里头的宾客包括丁家自己人,全都突然相继腹痛不止,人仰马翻躺了一地。
镇国公先礼后兵,恐吓、好言轮番上阵,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不硬闯的情况下进了丁府。
丁淑柔痛得直打滚了,还不忘泼脏水,说是程以宁下的毒,因为只有她没吃饭菜,且频繁离席,最后还是在离厨房不远的地方发现的。虽晕着,但保不齐是为了摆脱嫌疑呢。
因丁置寿宴下毒案,受害者众多,几乎都是朝廷官员,其中还有皇子公主,最重要的备受瞩目与宠爱的朝瑰公主也未能幸免。
皇上大发雷霆,限刑部七日之内破案,不然拿尚书令的九族填命。
在找到真正凶手之前,程以宁就成了此案唯一嫌疑人,为了配合调查,程世飞禁了程以宁的足,刑部尚书还派了女捕快轮番询问当日的情形。
程以宁本就未痊愈,心中忧虑星灵的安危,又自责没能救下漱儿,
刚开始还有力气半真半假应付盘问,没几天就被折腾得连床都起不来了。
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
养病期间,秦双仪陶絮来过几次,从她们口中得知,那案子查得颇为费劲。
有好几批江湖势力,先后潜入后院,其中有几个轻功了得,善用暗器。纵观大源,能同时将这两种功夫培养得炉火纯青的,那就只有霓光刹了。
传说霓光刹只收女弟子,所以专修轻功与暗器。
许是女子做事细致,没在丁府留下一丝痕迹。
甚至打过照面的仆人,都记不清模样了。
唯一可用的线索就此断了。
“此案,目前交给了晋王殿下。”
“李自蹊……”有日子没见到他了。
程以宁身体一直不适,最近几天才能下床,都没出去的精力。他一个外男就算有来国公府,也不好见她。
程以宁喃喃道:“这么大的案子,皇上竟然肯交给他查。”
“哪里是皇上,是他自己争取的。”秦双仪道,“说来也奇怪,这晋王以往遇到这种牵连甚广的案子,多半会称病推辞,这次不知怎的,竟当着文武百官,自请调查此案。”
陶絮轻笑了几声,捂嘴的模样颇有几分羞涩。
两人都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陶絮笑容不减,道:“这案子刑部尚书查得一塌糊涂,临近期限都没找到凶手,为了交差,直接定了以宁姐姐的罪,晋王殿下怎么可能坐得住,当场推翻他的伪理论,并自请调查此案。”
再不懂男女之情,都能听出陶絮的言外之意,秦双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念想到不对劲,哎了一声,“不是你喜欢李自蹊么?怎么……难道是我记差了?”
程以宁和陶絮难得的默契,用在了此时,异口同声道:“是你记差了。”
李自蹊这个人狡猾得很,但凡无利可图的事,他都不会沾边,这次怎得转了性子,净往浑水里蹚?
程以宁突然想起他说的那句“护她周全是我分内的事”。
该不会……
程以宁脸上没来由的一热,意识到自己想法多离谱后心中大骂自己瞎脑补,万一人家是把自己当朋友呢。
对他那么冷淡的李容月,李自蹊都不计较,见朋友蒙冤,急于洗脱罪名,而忘记自身,也是他能做到的事情吧。
这样想着,情理是通了,心却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