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19:30,雁川市。
李溪寒经过回家路上最后一堆积雪,跨步走进昏暗的楼道,踏着台阶的同时摘下羊毛围巾。
跑上楼,输指纹,打开门。
根据前几日发生的情况,今天提前摘下了围巾的他,将会在开门的一瞬间收获一个柔软无比的长条耗子围脖,并听到“吱吱”“呜呜”之类的叫声。
这么萌的互动,他对此期待了一整天,也相信这只机灵黏人的雪貂不会耍他。
雪貂是李溪寒新收养的宠物。
一个月前,家门口左上角的监控,记录了这场命运般的相见。
当时雪貂满身污血,像根泡了泥水的小号抱枕,被几箱快递夹在浸湿的纸皮之间,看着十分可怜。
他用手帕把它包起,放到宠物便携箱,转身回到单位,健安动物诊疗中心雁川分部。
经诊断,雪貂存在严重外伤。通过手术复位,用药治疗,这只半死不活的灰白掸子以惊人的恢复力重新在住院笼里活蹦乱跳。
它顺便靠着软萌可爱的外表与人一般的灵性,攻略了每天忙得灰头土脸的大家。
同事们纷纷说他救了只雪貂神,准备迎接泼天的好运吧!
得益于这段善良的羁绊,李溪寒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雪貂的主人。
室外雪停,但是寒风依旧凶猛,隔着楼道紧闭的窗户,依然能听到一阵阵的呼啸声。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李溪寒把它们抛之脑后,闭眼迎接属于自己的回家仪式。
一秒,两秒。
怎么回事?
他期待的雪貂飞扑呢?!
李溪寒反手关上门,带着疑惑往客厅看去。
结果是他看到一个浑身赤/裸,只披着一条毯子的青年。
李溪寒:“……”这是遭贼了吧。
青年跪坐在沙发前的空地上,身披巨大的毛毯,睡眼惺忪地观察四周,听到开门动静,就看向玄关。
双方一对视,李溪寒感觉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皱眉,退回客厅到玄关的视线盲区,准备掏出手机报警,但那青年白皙的肩膀和神色,让他空白一片的大脑出现新的猜测。
“工作压力大到出幻觉了?”他心想。
不等他细想,青年主动走了过来,随着距离缩短,青年的脸也彻底呈现在他面前。
李溪寒确定,自己真的出现幻觉了,明天就请他个十天八天的病假。
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很快被否决,一脸严肃的李溪寒走到沙发那坐下来,双肘撑在膝盖上,捂住自己的脸。
像是无声地骂了一句,他朝还站在玄关挂画附近的男人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男人长得俊美,身材也好,可惜李溪寒无暇顾及,因为面前这个低眉顺眼宛如捣乱孩童等待家长教训的人,是高中时期总和他掐架,明里暗里使绊子的死对头!
李溪寒扯了扯嘴角,怎么净是些坏消息。
没有雪貂飞扑,家还被死对头闯了。
想到前者,他起身去寻找一进门就不见踪影的雪白年糕条。
雪貂一天睡眠时长可能长达12小时,今天倒霉,正好碰上它在睡觉也不是没可能。
棉质小屋,窗台,房间里的床……甚至是浴缸,都不见踪影。
李溪寒感到有些慌,这阵慌乱又衍生出烦躁,他脸色不善地看向站在电视机前摆弄花草的人,冷声道:“宋天遥,雪貂在哪,你怎么它了?”
宋天遥看着他,小声说:“什么?”
这副样子落在李溪寒眼里就是装蒜,他一把拉过对方的手臂,另一只手去拿手机。
宋天遥下意识想挣脱,一来二去,李溪寒又有了新发现。
宋天遥凌乱的银色长发里,藏着一双短而圆的耳朵。
像两把白色小蒲扇,直直地矗立于头顶两侧。
和他的雪貂那双耳朵一模一样,区别就是大了点。
劳累了一天的李医生终于失去所有力气,他用力将眼睛闭上又睁开,有气无力道:“尾巴呢,也展示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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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收养的宠物其实是死对头更离谱的事,就是死对头失忆了,嘴里说着什么“只记得你”之类的恶心的话。
李溪寒不信,故意说一些宋天遥高中时的糗事,妄图刺激他。效果并不理想,对方只是不断追问“真的吗”,脸颊涨得通红但丝毫没有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