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盏拉开农家菜馆的门,一阵凉爽的山风吹过,外面竟比屋里还凉快上一些。
何钰看了看手机,才晚上八点。
“学长,你现在回去么?”
宋盏的视线从招待所的门口移了回来,他刚刚好像见到李春风和他四舅姥爷了。不过云池镇就这么一个能住宿的地方,他们在这也不奇怪。
宋盏摇头:“先不回,走走消食。”
况且现在根本不是回去的好时候,后面有尾巴在盯着他们。
他的目光透过玻璃门看向农家菜馆里。
柜台旁,一个跟在他们后面结账的男人,付完钱后没有立刻离开,倚在柜台旁低头装作看手机,视线一直往这边瞟。
是那个有着和光头男子一样恶心感的人。
何钰握住宋盏胳膊摇了两下,像是撒娇,“那我也不回去,学长带上我吧,自从学长毕业后,就很难有这种和学长一起散步的机会了。”
“走吧。”
宋盏将胳膊上的手拿了下去。
两人沿着街边,没一会就到了夜市,这里的人比宋盏刚到云池镇那会还多了一点。
将附近的街道看了个大概,宋盏觉得是时候解决跟踪的那人了,于是对有意无意贴着他的那个人道:“何钰,前面有家超市,你去那帮我买盒牙膏。”
认识宋盏这么多年,何钰几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对方想去别的地方,并且不准备把他带上。
“学长要去哪?”
宋盏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好吧,”何钰扁了扁嘴,“那学长办完事儿记得回来找我呀。”
支开了人,宋盏站在街边,踢着别人丢下的饮料瓶。
那个男人站在铁板鱿鱼摊前,没跟着何钰。
果然是冲自己来的。
宋盏踩扁饮料瓶,弯腰捡起扔进旁边的黑色大垃圾袋里。
这条街只有夜市附近人头攒动灯火通明,离了这个范围,几乎就看不到人。
再往前一点是居民区,几乎都是老房子,建得高低错落,巷道纵横。
宋盏跟着人流低头往前走,像是根本没察觉有人跟踪他,然而路过一条极其狭窄几乎只是两栋相邻房子之间的缝隙时,脚步一转,猝不及防地拐了进去。
缝隙不长,中间有一道矮墙挡住了去路,宋盏跃起,单手一撑,轻巧地翻了过去。
身后跟着的那个人显然没料到他这突然的举动,脚步错乱,加快速度跟了过来。
宋盏也没打算对这人动手,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弄死一只鬼好办,但伤了人可是得进局子的。
他不想进,就只能想办法甩掉这个尾巴了。
宋盏出了缝隙,在四周的巷道里左拐右拐,没多久身后的脚步声就不见了,他停下来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确定那人不在附近后,唇角微微勾起,转身从另一条巷子口离开。
然而笑意还没消散,黑暗的巷子中,一个人正从另一个半倚着墙的人身上抽出刀。
“啪嗒。”
粘稠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
凶案现场?怎么想什么来什么。
宋盏不动声色地朝后退,然而刚转身,一把飞刀贴着他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细微的疼痛从右边的耳朵和脸颊上泛起。
宋盏抬手抹了一下,鲜红的血印在指腹上。
冰冷的带着森然压迫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回去告诉祝醴,他的人和东西玉家都收下了,后天的祭典,也让他务必准时参加。”
—
稍早前,云池镇一处别院内,玉溯和玉洄汇报完今日各处动向,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吹风,远处湍急的无射河水正冲刷着两旁的石岸。
玉洄趴在栏杆上,视线随着那个黑衣背影的消失,落在了楼下盛开的珙桐,“本来以为祝家这次只派了祝醴夫妇二人,是不打算掺和的意思,没想到暗地里早安插了人手。”
玉溯将夜市里买的只剩最后一口的鱿鱼卷吞下,咽了咽口水,“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哪个不是看三阿公走了,想来咱们家咬上一口。”
玉洄叹了口气:“这次族长竟然亲自出手,没让我们去拔那颗钉子。”
玉溯气势汹汹:“不给他们下马威,还以为咱族长脾气好呢。对了小洄哥,干嘛不让我告诉族长,下午在火车上看见洛唔……”
玉洄竖起一根手指,紧紧地贴在玉溯嘴上,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不许再提这个名字,尤其是在族长面前!这件事也必须烂在肚子里。那个人早十年就死了,就连玉家族谱上的名字都消失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不管长得再像,都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