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酷拉皮卡在床上辗转难眠。他终于察觉出一直觉得不妥的地方在哪里。
那些看着可怕的面具人,为什么不攻击库洛洛?库洛洛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漠得嚣张。如果面具人真的这么可怕的话,他和库洛洛又怎么可能从几百人的包围之中安全脱险?
酷拉皮卡全身轻颤,从床上坐起来,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地方,随时会遭受袭击,丝毫没有安全感,又怎么可能睡得着。穿上鞋子,酷拉皮卡踱步走到帐篷外面。
库洛洛把自己扔在这里就不见了踪影,也不清楚他住在哪里……
酷拉皮卡平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点点繁星,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反倒让他安心一些。这里是一个有别于外围垃圾堆的地方。空气飘着的是春天特有的清新草香,夜幕群星之下,是广阔无垠的郎朗清空。这里应该住着很多人,但是酷拉皮卡感受不到一丝半点属于人类的气息。
流星街里的人都住在哪里?地面上,除了零星几个帐篷之外,只有被随意堆积起来的建筑废料。酷拉皮卡感受着晚风清凉地扫过脸颊,拂过他的发丝,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外界毫无二样。但酷拉皮卡知道,这个夜晚,父母亲和师傅肯定坐立不安,也许连窟卢塔族的人都一起出动,到处寻找他的下落。
有谁知道,酷拉皮卡来了流星街?如果不想办法走出去的话,可能真的一辈子都得被困在这里。酷拉皮卡没忘记库洛洛的话,流星街是一个接收所有物件的地方,而没有人能够从这里索取任何物件。
如果自己也算是被遗弃在这里的话,那来流星街带走自己的父母和师傅,又算什么?他只属于窟卢塔族,属于父母亲,但永远不可能是流星街的一部分!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逃出去,酷拉皮卡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无论库洛洛出于什么心态把自己困在流星街,酷拉皮卡皱眉心想,他不会任由他随意摆布。
幸好酷拉皮卡从小跟着师傅长大,比普通小孩来得胆大心细。虽然着急,还能保留至低限度的理智和淡定。
现在的酷拉皮卡不是不急着走,而是辽阔的流星街对于他而言过于陌生。盲目乱闯的话,很有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丢失掉。
酷拉皮卡在心底暗暗打着主意,逃走需要一个周长的计划,先不能打草惊蛇。
转身回到帐篷里面,一切等天亮了再说,或者过一两天看看库洛洛到底有什么打算,再见机行事。酷拉皮卡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没错,让住在流星街的人都以为他只是个懵懂少年,当所有人,包括库洛洛都失去戒心的时候,就是他逃跑的最好时机!
酷拉皮卡彻夜未眠,辗转地过了一整夜。他睁着眼睛看到晨曦的第一道阳光慢慢地趴进废旧的帐篷里面,再爬上床铺。
清晨的到来,也带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一阵混乱的,不带任何掩饰的声音由远至近接近了酷拉皮卡的帐篷。
酷拉皮卡一惊,紧闭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听说昨天来了个小子。”一把低沉的女声在门外响起,仿佛出入自家一样,熟门熟路地掀开门帘,两步走到酷拉皮卡的床前,“库洛洛有说怎么处置吗?”
“不清楚,我只是过来看一眼。”
两道不同的脚步声停在酷拉皮卡的身侧。两把女声虽然年轻 ,气场却十分强大。站在酷拉皮卡床头,身边已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被单下,酷拉皮卡双手握成了拳。
其中一把女声突然哧地笑了一声,幽幽地说道:“难怪会跑到流星街来了。还懂得装睡骗人。应该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吧,这种时候还怪淡定的。”
酷拉皮卡一个激灵,被发现了!眼皮底下的眼珠子紧张地颤动着,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高一矮的两位女孩子。
“初次见面,我叫派克诺坦,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叫玛奇。”
派克诺坦有礼地介绍了两人的名字,细长的眼睛底下,是高挺的鹰钩鼻。她身材高挑,利落的短发让她看上去干练精明。微微笑着也有种果敢的凌厉。
酷拉皮卡偷偷打量起另一人来。
那个矮一点的女孩叫玛奇,上吊的凤眼像盯猎物一样紧追着酷拉皮卡。和嘴角带笑的派克诺坦相比,玛奇冷如冰霜,似乎看穿了酷拉皮卡的心思,秀眉一挑,“你不用害怕,只要你一天是流星街的人,我们就不会对同伴出手。是吧,派克?”
酷拉皮卡下意识地往床里缩了缩,他没忘记昨天晚上想好的逃走计划。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副单纯小孩子不知世事的模样,才是最能自保的方法。
派克诺坦微笑着点头,像个温柔的大姐姐,坐在酷拉皮卡的床边,“我们只是过来看看你而已,不用害怕。”说着,伸手爱抚着酷拉皮卡的脑袋,“听说你是迷路了,才走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