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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露华食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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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合上车帘,等了一阵,迟迟不见林乐钧进车里来。

重新向外看去,才发现林乐钧正坐在车外的车夫座旁。与李群玉对上视线,他马上欢欢喜喜笑起来。

“这回多谢李公子了,真是帮了我大忙!下次等公子来香厨堂,我定要给公子做些菜单上没有的好吃的!”

李群玉顿了一下,朗笑道:“那我可要恭候林小师傅的小灶了。”

他眸光扫一眼林乐钧单薄的外衫,继续道:“车外风重,下山路远。车里点了暖炉,小师傅不如进车里来?”

“不用了,”林乐钧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李公子心善,同意让我上车同行,我已经很感激了。”

见他拒绝,李群玉只是淡笑一声回到车内,并未强求。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经过山门前的瀑布,又朝着山间小路继续深入。

如今已入冬月,天色寂白。

车道沿途树木上的枯黄残叶已经落尽,只剩下发黑的树枝摇曳在寒风中。落叶陷进土里被融霜打湿,又被一路来往的车辙压得残烂。

颠簸的车厢内,李群玉一路看书,被晃得有些眼晕了。

便揉着太阳穴,顺口向车外人问道:“来书院一月,小师傅诸事可还习惯?”

“没什么不习惯的。”

车头的林乐钧笑着回答:“在家是帮阿娘打饼子,来了书院也是帮其他师傅做饭,能精进厨艺不说,还能多赚些钱给我阿娘裁冬衣呢!”

说话间,一阵清越的吹笛声隔着山林遥遥传来。

笛音顿挫悠扬,合着山间的凌冽北风,颇有几分荡气回肠的肃杀之意。

李群玉神情专注听得入迷,不禁掀起车帘向外看去,啧啧奇道:“不知来人是哪位大师,竟将‘洞庭月’吹奏得这般飒爽。”

林乐钧听不懂乐曲,只听见前方马蹄声交错。原来是有支车队,正沿着车道另一端渐渐靠近。

打头的宝车通体乌黑,由两匹宽头白马牵引着。

远远望去,骏马乌蹄飞扬,鬃毛如雪雾轻拂,瞧着甚是气度非凡。

“书院最近有贵客来访吗?”林乐钧有些好奇,“这条官道直通书院,这行人像是往书院去的。”

听闻,李群玉垂眸思索了一阵。

而后又道:“如此说来,倒是听闻礼部侍郎韦寻——韦伯诚此番回乡,奉圣命为书院赠书三千卷。前路想必是韦大人的仪仗。”

“原来如此。”

林乐钧点了点头,又疑惑道:“可是照理来说,像这样的大官人来访,书院不应该全体设宴,替韦大人接风洗尘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韦大人出身露华书院,此番归来并不以朝廷命管的身份造访,而是寻常的露华学子。”

说到这里,李群玉不禁嗓音含笑,眼中满是惊羡之意,“大人年少时便高中探花,曲乐也这般绝伦。又是如此君子德行,真是令人为之叹然。”

或许是文人相惜,林乐钧还是头一回见着平日里温文有礼的李群玉这般双眼放光,喜出望外的模样。

听那笛乐愈发清晰了,李群玉忙令小厮将车停下,毕恭毕敬地提起袖子,下车静候在路边。

林乐钧也跟着一同下了车。

直到那浩荡车队行至面前,瞧见那为首车头的徽记上,果然题着单字一“韦”。

是韦寻大人不错了!

李群玉眼睛一亮,拱手对着那宝车深深作了一揖。

“冒昧失敬,学生露华书院法理斋学子李群玉,方才闻前路笛声悠扬,深感肺腑。特此下车奉迎来客!”

话音落定,笛声骤停。车前的马夫“吁”了一声,拉住缰绳停下车,同时向后面满载书卷的车架做了一个手势。

一根青色的玉笛从车窗探出来,将勾了银丝的明红窗帐缓缓挑起一角。

林乐钧有些好奇地朝里看了一眼,可未等他看清那乐手形貌,帷帐又被人匆匆放下了。

紧着车厢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并非来客,而是返归故里。”

说着,一位青衣公子掀帘露面,一双细长上挑的狐狸眼勾着笑。

——这便是那位礼部侍郎,韦大人了。

令林乐钧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位韦大官人的模样瞧着很是年轻,看着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容貌也生得俊朗,衣摆绣着的墨竹衬得身形格外修长。

只见他双手虚扣在胸前,也向李群玉回以一揖,一串品相绝佳的迦南念珠盘在腕间。

李群玉掩不住面上的欢喜,“久仰韦学长才高八斗,学识过人。未曾想今日得见,抚笛横陈一曲‘洞庭月’,竟也这般动人心魄!”

韦寻听闻噗嗤一笑。

“我岂有那般技艺,方才的乐曲并非我所吹奏。”到此,他收了话头,紧着又道:“是我随行的幕僚。”

“哦?”李群玉一怔,而后和手又作了一礼,“先生笛艺过人,在下深感慰藉。不知可否结识一二?”

此言一出,回答他的却是呼啸而过的猎猎风声。

车内的乐师并未作答,也没有任何回应。一贯养尊处优的李群玉面皮一红,表情也凝滞了许些。

身为知府之孙,又是书院临川坊的监事学长,向来是受众人簇拥惯了的。眼下头回吃了闭门羹,偏又是自己主动结交的,更是有些下不来台。

牵马的小厮有些不服气地横起眉,正要上前替自家公子说话。

林乐钧见状不妙,忙扯住他肩头将人拦下了,低声道:“小哥!可别贸然顶撞,那位可是礼部侍郎的幕僚,肯定不是什么寻常乐师!”

韦寻有些尴尬地回头,也不知车内人对他说了些什么。

再回头面向李群玉,只歉笑道:“让公子见笑了,我这先生最近着了风寒,大夫叫他少说话,少着风,此次怕是不便与你见面了。”

听闻这句,李群玉有些沮丧地垂首后退一步,躬身道:“……既然如此,学生便不叨扰大人了。”

韦寻向他作了一揖,返回车内。

车夫扬起马鞭,车轮马蹄声叠落在一起,这行满载书卷的车队朝着前路继续行去了。

见车队早已走远,李群玉一贯温和的脸上却仍笼罩着些难堪的余韵,林乐钧皱了一下鼻子,出声安慰。

“那位乐师架子摆得可真大!李公子好心欣赏他的笛声,这才专程下车相迎的。可他倒好,连面都不愿意露,也忒不识好歹了!我虽然只是一介伙夫,但也知道曲高和寡,知音难寻的道理。”

“有那般才情的乐师,孤傲些也是平常。”李群玉轻叹一口气,“只是可惜未能得见,原本还想讨教一番呢。”

“公子是懂音律的人,心有风月,人还良善。虽然从未听过公子的笛音,但我相信公子的笛艺定不比那家伙差!”

说着,林乐钧仰起脸,冲李群玉竖起了大拇指。

李群玉绷紧的嘴角终于向上扬了扬,视线下移,又盯着林乐钧的拇指好奇道:“哎,不知小师傅此举有何蕴意?”

“啊这个……”林乐钧一怔,随后笑着答道:“拇指为五指之首,将它竖起,便是赞赏的意思!”

“原来如此。”

李群玉若有所思了一阵,也有样学样,朝林乐钧比了一个大拇指,“多谢林小师傅的金玉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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