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仗助嘟着嘴,被甜甜的黏腻味道吸引了,下意识伸出舌头舔。蛋糕融化的奶油从岸边露伴的指腹上被裹挟着进入口腔,东方仗助卷着舌头在味蕾上品尝起那一点儿味道,咂咂嘴,混着分泌出的唾液咽下了。
岸边露伴似乎本来想说什么,但又被东方仗助过于自然的动作打断了,按在他嘴唇上的手指抖了一下,又有点儿想再触碰下刚刚粗糙的触感似的,用力戳了戳东方仗助的嘴唇。
“你的蛋糕掉了。”
岸边露伴这么说道,他往前倾着身体,蜷起的膝盖转而跪到沙发上,另一只手按到东方仗助的膝头,就那样凑近了过来。东方仗助对上他突然被好奇点亮的眼睛,往后缩一下,却被沙发的扶手硌在腰间阻挡了动作,只好朝靠垫的角落里退过去。
东方仗助本来是对着岸边露伴的方向斜靠在沙发的,一只脚落在地上,另一只脚穿着袜子随意踩在沙发上。此时岸边露伴就凑到了他的两腿之间,让他避无可避了。他吞咽一口空气,看向不知为何兴奋起来的岸边露伴,竟感到有些害怕了。
岸边露伴的手从他的唇边滑下来,轻触在他的喉结上,戳了戳,让东方仗助不适地又吞咽一口,喉结在岸边露伴的手指下滚动。
“那、那个,露伴?蛋糕,不是抹掉了吗?”
东方仗助局促地说着,他的一只手还拿着叉子,另一只端着的盘子上颤颤巍巍立着小半块蛋糕,在刚刚发呆时戳得细碎,这才从盘子上滚落下去沾到了他的身上。
“嗯。”
岸边露伴不知是在回应他的问题还是单纯在表示听见了,他的手又一路滑下去,顺着东方仗助的衣领处往里探了探。他拽着有些宽松的布料,手指探进去,指甲剐蹭在东方仗助的皮肤上,一路带着热,像点燃了火花。东方仗助抖了一下,却被岸边露伴的手重重按在他胸口的手压住了。
“别动,蛋糕又要掉了。”
岸边露伴认真盯着东方仗助,就好像他真的在乎那块甜得要死的蛋糕会不会浪费在东方仗助的衣服上似的,等到东方仗助迟疑着点点头答应了,他才将注意力转回正在做的事情上。
初三的男孩子在课间的奔跑和放学后的社团活动中,身体变得比同龄人健壮许多,个子也在去年开始节节窜高。岸边露伴很喜欢画东方仗助的身体,无论是在上课时撑着下巴打盹儿时的静态,还是在操场穿着短袖跑起来时被风带起的动态,都是在校园中少见的美景。
岸边露伴隔着布料按住东方仗助的胸口,在呼吸的起伏间将手心贴到偏左侧的地方,感受心脏鼓动带起的震颤,一下一下地,让他的手指在这蓬勃的生命力下震得疼痛起来。岸边露伴又凑近些,呼吸打着旋儿顺着布料滑到东方仗助的皮肤上,让他的脖子泛起了红。
东方仗助还维持着两手拿着东西的动作不敢动弹,紧绷着,胳膊的肌肉都酸疼起来。岸边露伴就那样慢慢在他的面前俯下身,手往一旁挪一点,将耳朵贴上了他的胸口,正对着心脏的地方。
扑通,扑通。
岸边露伴近乎着迷地听着。
此时在自己的手下触摸着的,被自己的耳朵捕捉到的,是构建起东方仗助最本源的部分。心脏泵着血液流淌向全身,氧气随着胸腔的起伏被吸入肺部,进入血液又运输到四肢。透过这规律的跳动,岸边露伴仿佛能听见血液在动脉里欢快流动的声音。
过于的兴奋让岸边露伴屏住呼吸,入神地数着耳边的心跳声,捏紧了手下的布料。在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中,岸边露伴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以同样的步调跳动起来,透过骨骼和肌肉的传导在耳边重叠,交织着缠绕起来。
直到东方仗助担忧地摸上他的头发,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肺部因为过于久的憋气而生疼起来,岸边露伴呼出口气,又吸一口,但只是浅浅地换了一小口气。像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了一样,急促而短小地喘息着。
扑通,扑通。
岸边露伴瞪大着眼睛,手指牢牢拽着东方仗助胸口的布料,缺氧让他的眼前蒙起一层雾,脸颊泛着红。但在耳边重叠着同步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的心跳声中,他甚至来不及感到危机和害怕,只专注地听着,感受着,不愿意分出哪怕一分一秒去汲取氧气。
“露伴!”
心跳声消失了。
不是消失了,只是合奏曲中少了另一个人的和弦,让盛大的音乐会显得寂寥起来。岸边露伴失落下来,沸腾的血液也像失去了奔跑的方向,只随着眼前散去的雾而躁动着停歇了,他眨眨眼,终于注意到眼前的场景。
东方仗助手上的蛋糕不见了,两手用力捧着岸边露伴的脸颊,皱着眉一副急切的模样,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岸边露伴在他的手心里歪了歪头,耳边却只听到拉长的嗡鸣声。
“露伴,呼吸,露伴...”
东方仗助的大拇指蹭上岸边露伴眼角的泪珠。明明已经缺氧到控制不住落下的泪水了,却只是红着脸茫然地看过来,嘴微张着,一点一点吸着气,又很快吐出来了。似乎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耳鸣似的,他张张嘴,做出了一个要喊东方仗助名字的口型。
“嘘,嘘——别说话。”东方仗助摸摸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头,用袖子蹭了蹭,又将他湿着垂落下来的发丝夹到耳后。“放松,放松一点儿,没事的。”
似乎知道岸边露伴听不见,东方仗助干脆换了个姿势搂住他,让他的下巴靠到自己的肩膀上,摸摸他脑后的发丝。
“没关系的,露伴,一会儿就好了,放松一点儿。”
他的话透过声带的震动,经由身体的传导,递到岸边露伴贴着他颈侧的脸颊上。靠在他肩膀上的重量沉下来,岸边露伴卸了紧绷着的劲儿,手轻轻环过东方仗助的腰,拽住那里的布料,不动了。
东方仗助一只手支撑着他的身体,环抱住他,轻轻地,规律地拍他的背,另一只手贴在他的脑后,一下一下地,展开手指从发根到发尾梳过。指腹从发丝间贴着他的头皮抚摸过去,一股酥麻的感觉一路从头顶滑过脊椎,让岸边露伴轻颤一下,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岸边露伴打在东方仗助脖子上的呼吸渐渐放缓了,东方仗助侧过头用脸颊蹭蹭他露出来的耳朵尖儿,抚摸发丝的手转而触碰到他因为汗水而黏腻的后颈。拽起袖子将汗水抹掉,东方仗助的手心盖到那一块被空调吹得有些凉的皮肤上,摩挲几下,又慢慢揉捏起来。
覆在他背上的手仍然规律地轻拍着,岸边露伴拽着他衣服的手松下了,从他的腰侧滑落下去。他的脸往东方仗助的脖子上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长长的睫毛软软地从东方仗助的颈侧刷过,放缓了,最终沉沉地停住了。
等到耳边的呼吸声绵长细软地吹过来,手下的皮肤也暖和了,东方仗助用余光瞥了眼脸侧的发丝,打了个哈欠,顺着背后的靠枕靠过去。他悄悄地从沙发靠背上将绒毯拉下来,将怀里的人包裹起来,胳膊隔着毯子环住他,手指交叉着扣在他的腰上,像小心翼翼地上了个锁。
东方仗助在怀里的温度和平缓的呼吸声中意识迷茫起来,一眨一眨地,天花板模糊着黑了下来。
屋子里的空调稳稳地运转着,在正午的阳光中,暑期的炎热被窗户和拉着的窗帘隔在了外面。桌上凌乱地摆着半盒已经回温的牛奶,地上倒扣着一盘快吃完的蛋糕,沙发另一侧摊开的速写本上的画还差主人的几笔收尾,但这些都是醒来以后的事情。
两位少年搂抱成一团,互相汲取着身上的体温,沉沉地睡着了。
END